Quantcast
Channel: 精神心理 – PanSci 泛科學
Viewing all 659 articles
Browse latest View live

危險駕駛較無同理心

$
0
0

Saudi youths demonstrate a stunt known as "sidewall skiing" in the northern city of Hail

一項刊登在NeuroImage期刊上的新研究指出有危險駕駛記錄的人社會認知及同理心相關的大腦部位較不活躍。

捷克的心理學家在優良及不良駕駛人觀看交通安全影片時檢測了他們的大腦反應。目的是為了解為何當大多數人選擇遵守交通規則時,有些人卻忽略規則,不將他人的性命看在眼裡。

「我們把駕駛行為當作一種檢測社會行為的指標,有較多利社會行為的個體較會遵守規則且安全駕駛,而有較少利社會行為的個體則較不顧他人安危且危險駕駛」,主要作者中歐技術研究院(the Central Europea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的Jana Zelinková及同事寫道。

交通安全宣導通常是藉由強調「危險駕駛行為會危害他人的生命安全」來引起同理心。在此研究中研究人員播放了一系列會讓人對道路事故受害者產生同理心及同情心的公共安全影片。

研究人員認為優良及不良駕駛人在觀看危險駕駛造成傷亡的影片時大腦會有不同的反應。

他們認為安全駕駛人的顳上溝(superior temporal sulcus)會特別活躍。此部位與臉部辨識、同理心,及猜測他人心理狀態的能力有關。

研究人員使用功能性磁振造影比較了25名無不良駕駛或車禍記錄駕駛人與19名至少有一次不良記錄(如酒駕、吸毒駕駛或超速)駕駛人的顳上溝反應。

研究參與者在功能性磁振造影機內觀看了12段隨機出現的開車短片。

其中6段影片與危險駕駛(包括超速及酒駕)造成的傷亡有關。

其他6段影片則是汽車廣告的中性駕車影片。當觀看與傷亡有關的交通安全影片時,安全駕駛人的顳上溝較為活躍。

最後,實驗參與者重新觀看所有的影片且被要求口頭描述及評論每一段影片。接著研究人員評估每位參與者描述內容的同理程度。他們發現較在意影片中個人行為所造成的影響的人顳上溝區域較為活躍。

由此看來,顳上溝較為活躍的個體較在意他人,而非自己,研究人員如此做結。換句話說,當處於影片中的情形時,危險駕駛人比較不會替他人著想。

資料來源:


9個亞斯伯格症名人-為什麼他們能夠一展長才?

$
0
0
640px-Riboflavin_penicillinamide

亞斯伯格症兒童的興趣專一,像是對分子排列的喜好。圖片來源:wikipedia

台北市長柯文哲的媒體旋風,讓社會開始關注亞斯伯格症。你是否好奇,還有哪些人也有亞斯伯格症呢?

亞斯伯格症候群是泛自閉症中的其中一種,患者會有社交及溝通障礙、固執或興趣狹隘的症狀。他們可能對常規無法理解,不能領會非語言的溝通。因為許多亞斯伯格症患者的興趣專一且執著,所以常表現出特殊的天賦,有不少名人都是亞斯伯格症患者。

自稱有亞斯伯格的名人

P1417151554335

圖片來源:朱德庸

一、 朱德庸

台灣著名漫畫家朱德庸自述是亞斯伯格症患者,他的代表作包含《雙響砲》、《澀女郎》與《醋溜族》。朱德庸的童年生活因為常聽不懂老師的指令、和同學無法相處而很不快樂。他小時候就很喜歡畫畫,以畫畫當作他人生的出口。他在接受中國雜誌《人物》專訪時說,會畫漫畫是因為「小時候受到的歧視,讓我看清楚世界的假像。」他在53歲時被診斷有亞斯伯格,讓他對過去的自己開始釋懷,原諒自己在童年時和其他孩子不同,他說如果有時光機可以回到過去,「我只想抱一抱童年的自己,給他一點鼓勵。」

————————–

Susan_Boyle

Susan Boyle。圖片來源:wikipedia

二、 蘇珊大嬸(Susan Boyle)

蘇珊大嬸在英國選秀節目Britain’s Got Talent中以悲慘世界主題曲《I Dreamed A Dream》走紅,並於2009年推出專輯,全球銷量超過九百萬張。她在受訪時向《觀察家報》(The Observer)透露,她小時候因為和同學「不同」而遭受校園霸凌。當時醫師的診斷為出生時缺氧造成的腦損傷,直至52歲時才被診斷為亞斯伯格症。她時常感覺被別人觀看和評論著,反而在台上演出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不一樣的人,感到非常自在。她表示,被診斷出這個疾病並不會改變她的生活,「我想人們會更瞭解我和我的行事作風。」

————————–

640px-Temple_Grandin_at_TED

Temple Grandin。  圖片來源:wikipedia

三、 天寶葛蘭汀(Temple Grandin)

葛蘭汀博士是科羅拉多大學家畜權利保護學者,也是泛自閉症啓蒙活動的倡議者。她小時候就被診斷有高功能自閉症,她常會爬到沙發座墊下或是用棉被裹緊自己,外在物理性的壓力可以幫助她解除焦慮,因此她大學時發明了擁抱機器(hug machine),後來被證實可以有效減輕感官過度敏感患者的壓力。另外,她發現屠宰場中有很多細節都可能會驚嚇到動物,包含飄揚的旗幟、積水、聲音。她在屠宰場中設計了「天堂的路徑」(stairway to heaven),以圓弧通道來減輕牛隻在被屠宰前所受到的壓力,保障動物在死前仍能夠有尊嚴的活著。近年來,她持續演講為泛自閉症患者發聲。她的故事被神經科醫師奧立佛·薩克斯寫進《火星上的人類學家》,也被HBO拍成電影《星星的孩子(Temple Grandin)》。

————————–

10410815_570531749715476_8876412264481066945_n

圖片來源:柯文哲

四、 柯文哲

台北市長、前臺大醫院重症加護病房主任柯文哲肆無忌憚的發言、大刀闊斧的風格,成了他最鮮明的特色。在2013年《時代週刊》的報導中,柯文哲表示:「我兒子有亞斯伯格症。後來,醫師告訴我,從我的說話方式及一些行徑,判定我也有亞斯伯格症。」他個性固執、不善察言觀色,日前對英國交通部官員懷錶的「破銅爛鐵說」也引起了軒然大波。不論柯文哲市長是否有確診亞斯伯格,他直白而誠懇的性格、對事不對人的處事作風,為他贏得了高支持度。

還有哪些名人被「懷疑」有亞斯伯格呢?

800px-Bill_Gates_World_Economic_Forum_2013

Bill Gates  圖片來源:Wikimedia

五、 比爾蓋茲(Bill Gates)

比爾·蓋茲被懷疑有亞斯伯格,《時代》雜誌<診斷比爾·蓋茲>一文中提到他有些特質很像亞斯伯格,像是聽到反對的意見時會突然震怒、坐在椅子上時會來回晃動身體、避免視線接觸、不喜歡社交活動等。他和韓國總統朴槿惠握手時另一手插在口袋裡也被拿來大作文章,懷疑這是亞斯伯格症的社交障礙。但並沒有證據證實比爾蓋茲就是亞斯伯格症患者。

————————–

2696190509_a13f2e7a47_z

圖片來源:Brian Solls @ flickr

六、  馬克祖克柏(Mark Zuckerberg)

根據《經濟學人》雜誌專欄,臉書創始人馬克·祖克柏也被指稱「有點亞斯伯格的特質」,前臉書工程部主管黃易山提到祖克柏「在聽別人說話的時候不太會給予回應。」在電影《社群網戰》中,祖克柏被刻劃成一個直斷、不擅與人相處的大學生,因此不少人認為他在劇中的角色也有些許的亞斯伯格特質,但並沒有證據證實馬克·祖克柏就是亞斯伯格症患者。

————————–

5320824938_4722c40042_z

圖片來源:Meagan @ flickr

七、 田尻智(Satoshi Tajiri)

「去吧,皮卡丘!」田尻智是神奇寶貝的原案企劃,主角小智就是以他命名的。他是電子遊戲製作人並創辦遊戲開發公司Game Freak。據傳在他的傳記《田尻智:神奇寶貝創造者》一書中,提到他是位亞斯伯格症患者。他個性內向,從小就非常著迷於昆蟲,花大量的時間蒐集並仔細瞭解牠們的習性,因此同學們都稱他「昆蟲博士」,而他蒐集昆蟲的興趣衍生成了收服神奇寶貝的概念,成了風靡全球的電玩遊戲。

————————–

640px-Vatican-ChapelleSixtine-Plafond

米開朗基羅於西斯汀大教堂的作品創世紀。圖片來源:wikipedia

八、 米開朗基羅(Michelangelo)

(什麼?十五世紀的米開朗基羅也有亞斯伯格?名單列到這裡你一定覺得這太誇張了,我也覺得這比扯鈴還扯,但拜託先別急著按上一頁離開!)

米開朗基羅是文藝復興時期傑出的雕刻家、藝術家和建築師。都柏林三一大學的Muhammad Arshad醫師和Michael Fitzgerald教授刊登在《醫學傳記期刊》(Journal of Medical Biography)的研究中,他們進行文獻回顧並分析米開朗基羅的行為,與亞斯伯格症患者及診斷標準進行比較。文章中提到米開朗基羅工作流程單調、興趣極少、社交和溝通障礙都和幾位亞斯伯格症患者的行為非常類似。

————————–

685px-Einstein_1921_by_F_Schmutzer_-_restoration

Albert Einstein  圖片來源:wikipedia

九、 愛因斯坦(Albert Einstein)

劍橋大學自閉症研究中心的Baron-Cohen教授指出,愛因斯坦小時候不喜歡與人相處,在七歲前他會執著地重複某些句子,分析後認為他有亞斯伯格症。當然,這樣的診斷也有人不認同,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的心理醫師Glen Elliott就不買帳。他認為這種傳記式的行為紀錄並不足以當作診斷的依據,有太多可能可以解釋這些行為背後的理由,像是高智能本身就可以解釋愛因斯坦的行為特質。他也說:「愛因斯坦很幽默,這在亞斯伯格患者中並不常見。」

除此之外,你還知道那些絕頂聰明的名人有亞斯柏格症嗎?

為什麼這麼多名人被「懷疑」有亞斯伯格?

原因除了媒體想挖掘名人的隱私之外,亞斯伯格的診斷有他複雜的故事。

我們先來談談亞斯伯格症與自閉症的歷史。Eugen Bleuler醫師是第一位提出「自閉症」(autism)概念的醫師,1911年他使用這個名詞來指出一小部分的精神分裂症患者。1943年Leo Kanner醫師具體描述情緒或社交障礙兒童的案例,1944年亞斯伯格(Hans Asperger)醫師也發表了類似的發現,並稱之「自閉性性格違常」(autistic psychopathy)。不過因為亞斯伯格醫師以德文發表他的論文,直至1980年代後才開始獲得廣泛的關注與討論,1990年代才列入ICD-10(世界衛生組織編碼的診斷)與DSM-IV(美國精神醫學學會的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第四版),成為明確的診斷名稱。

時光快轉到現在,亞斯伯格症已經是個「失落的歷史診斷」。研究指出,亞斯伯格症的特異性及診斷一致度都不高,學界不再以次分類來區分自閉症患者,而是認為光譜比較適合來呈現泛自閉症的嚴重程度。2013年5月出版的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第五版(DSM-V)中,已經正式取消了亞斯伯格症這個診斷名稱,將其歸類於「自閉症譜系障礙」或譯為「泛自閉症障礙」(Autism spectrum disorder, ASD)。

自閉症譜系障礙在DSM-V中大略的診斷標準如下:

  1. 在任何情境下,社交溝通及社會互動上的缺損,不考慮一般性的發展遲緩
  2. 侷限、重複的行為、興趣及活動
  3. 症狀必須在童年早期出現
  4. 症狀造成日常生活功能的缺損

這個在近20年內興起又消失的診斷,幫助了許多學者及醫師瞭解自閉症的特徵。有些回顧性的研究分析那些遠古的名人(例如十五世紀的米開朗基羅)是否為亞斯伯格患者,但真實的狀況都已不可考且眾說紛紜。(大概只有觀落陰去問診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吧!)重要的是,我們透過這些可能有些亞斯伯格「特質」的名人,來瞭解並進一步包容有社交或溝通障礙的患者吧。

《經濟學人》專欄中提到,「有些亞斯伯格症的特質和電腦工程師非常類似:執著於細節、對數字、規律或機器有熱情、喜歡重複性的任務、對社會缺乏敏感度。」亞斯伯格症或其他自閉症患者並不都是智能不足或者都是天才,但他們專注、執著的特點發揮在工作上,時常能夠一展長才、發現常人容易忽略的細節呢!


參考資料:

  1. 2015/01/30. 柯文哲的媒體效應,讓社會有機會認識亞斯伯格。NPOst公益交流站。
  2. Asperger Syndrome. Wikipedia
  3. 2004/06/02. What Asperger’s syndrome has done for us. BBC Online Magazine.
  4. 2014/11. 漫畫家朱德庸:亞斯伯格 讓我更能安頓自己。親子天下。
  5. 2013/12/08. Susan Boyle: my relief at discovering that I have Asperger’s. The Guardian.
  6. Temple Grandin. Wikipedia.
  7. Temple Grandin’s Web Page
  8. 2003/04/30. Einstein and Newton showed signs of autism. New scientist.
  9. 2012/06/02. In praise of misfits. Economist.
  10. 1994/01/24. Diagnosing Bill Gates. Time.
  11. Arshad M, Fitzgerald M. Did Michelangelo (1475-1564) have high-functioning autism? J Med Biogr. 2004 May;12(2):115-20.
  12. Retrospective diagnoses of autism. Wikipedia.

預測「未來」智力

$
0
0

智力測驗的發展,迄今已超過一百年了。臨床心理師必須就其手邊有限之資料,以科學之方法,像「回到未來」的電影一般,推估其「未來」(生病之前)智能。在醫療的場域之中,此種難題,輪番上演,永無休止,持續鍛鍊臨床心理師的判斷、決斷能力。

個案狀況說明

案例一:個案A在母親懷孕期間,婦產科醫師之例行檢查中並未發現任何異狀。等小孩出生之後,開始進行新生兒健康篩檢時,才赫然發現有腦水腫(註一)。當時父母無法諒解,認為是醫療疏失,並在小孩六個月大時轉院至外院進行神經外科手術。手術雖然順利,但父母親仍舊認為小孩各方面的發展都有問題,後續也接受醫院的安排,進行各式各樣的復健。復健的成效並不是全面性的,有些能力父母認為還是較弱,如語言及動作能力,家長甚至覺得有發展遲緩之可能。到小孩逐漸長大要上小學時,在入學前評估的當下,父母認為個案的智能不夠好,並且強烈懷疑是腦水腫所造成的。

上述之事件,是一件未成形的醫療糾紛。父母提出的質疑在於醫院之產前檢查不夠精確,以及腦水腫使得小孩智能下降。以目前的資料可知,產前檢查即使完備,大約有百分之三的小孩出生之後仍有問題,這是醫療檢查亟欲想減低的部分,也是科學的極限。另外,我們到底能不能「回到未來」,得知小孩出生時的智力,進而判斷小孩是否因腦部受到傷害,而有智能上的下降?

案例二:個案B之弟弟已被診斷為性聯遺傳之腎上腺白質退化症(X-linkedAdrenoleukodystrophy, X-ALD),此疾病為遺傳性疾病,所以B也至門診檢查,以確認其診斷。檢查結果顯示其非常長鏈脂肪酸(Very Long Chain Fatty Acid,VLCFA)數值已偏高(註二);核磁共振攝影檢查(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MRI)發現個案腦部後側已有退化現象。因其診斷已確認,目前暫時先使用羅倫佐的油(Lorenzo’s oil)進行治療。X-ALD有多種治療方法,其中之一是骨髓移植。但全世界的醫院在實行此一手術時都相當謹慎,因其手術風險很高,且移植之後需密集照護。因此,施行手術的時機就成為關鍵因素,並有多種考量。其中一種考量是在個案智能顯著下降的瞬間,就施行手術,以確保個案的腦部不再受到疾病的侵襲。因智能顯著降低的時間,代表疾病已正式侵入大腦,因而影響腦中各個部位,並造成相關認知功能變差。為了確保手術之後良好的生活品質,能否正確地預估智能變化,成為關鍵的契機(註三)。

這裡所提出的案例,皆與推測、判斷智能上升或下降有關。這一議題在臨床心理衡鑑上,稱為「病前智商之預測」(Premorbid IQ Estimation),是臨床心理師經常需要面對的工作之一。此一領域在國外已經發展多年,並有多位學者投入鑽研,經由完整的常模資料及後設分析,進而推算出適合的預測公式。

智力測驗簡介

在說明預測公式之前,我們需先簡要瞭解何謂智力測驗。智力測驗有多種形式,目前魏氏智力測驗是最常使用的智力測驗,現今已從年齡上區分,發展成三種版本:成人版、兒童版及幼兒版。智力測驗除了可瞭解個案的優勢及劣勢能力,也可知道與常模比較之後,整體能力之落點所在,有助於後續之治療及輔助計畫。在此多樣化的功能之中,預測智能退化與否,是方興未艾、俯拾即是之常見課題。

在醫療領域之中,如何預測智力是否有退化,常常成為接續治療之依據。此一議題可粗略以成人與兒童做為區分。成年人已發展成熟,其智能也處於穩定狀態。若遇需要判斷其智力是否退化,可從其學業成績、教育年限、職業類別及社經地位上來推估。至於兒童的狀況則較為複雜,因兒童還在發展中,智能還不停地往前增長,仍有進步之可能。我們如何回到兒童誕生的時刻,得知其當時之智能,進而判斷小孩「未來」發展的極限。預估一個不確定的將來,成為兒童臨床心理專家必須想盡辦法克服之難題。

「未來」智力之預測方法

目前最常使用的預測方法有二,分述於下:

第一個預測方法在八零年代即發展出來,其估算公式為:

IQest = r × (x-100)+100。

IQest代表預測的智商,r為相關係數,x代表親屬或先前的智商分數。相關係數之資料,是由科學研究不斷地累積而來的。其係數必須考慮所參考之基準點,而有所調整。若可得知父母其中之一的智商,其相關係數為.42;若可得知兄弟姊妹其中之一的智商,其相關係數為.47;若可得知父母智商的平均值,其相關係數為.50;若可得知個案先前的智商,其相關係數為.91。得到預測智商之後,需與個案現在的智商做比較,其差異值需落於顯著範圍,才有實質的意義。因此,若以父母其中之一的智商、兄弟姊妹其中之一的智商、父母智商的平均、個案先前的智商所推算出來的數值,需與現在的智商差距超過22.4、21.8、21.4、10.2,才有意義可言。

第二個方法納入了重要的人口學變項,如父母教育程度及種族等等,其所推衍
而出的計算公式為:

IQest=5.44 × (Mean education) + 2.80 (White/non-White)-9.01

(Black/non-Black) +81.68。

IQest代表預測的智商,Mean education是一個教育係數,需經換算才能得知。其計算方式是先算出父母兩人的教育平均年數,假如平均是0到8年的話,則為1;若為9到11年的話,則為2;若為12年,則為3;若為13到15年,則為4;若為16年以上,則為5。White/non-White代表白人係數:白人為1,非白人為0。Black/non-Black代表非洲裔係數:非洲裔為1,非非洲裔為0。此一公式加入種族權重,只適合使用於美國之白人、非洲裔與拉丁美洲裔之上。與上一方法相同,得到預測智商之後,仍需與個案現在的智商做比較,其差異值需超過20.3,方屬於顯著範圍,才能進一步做出解釋。

在台灣使用上述之公式皆須小心,因為樣本資料皆來自美國,第二個公式甚至加入種族權重,較難運用於本土個案之中。因此為了減少偏誤,在預測智能時,最好採用第一種方法,其誤差才不會因為種族加權而擴大。

CC by QQ Li

CC by QQ Li

個案解析

在案例一中,臨床心理師在會談中得知父母之需求,說明可運用科學之方法預測A在出生時候的智商。父母乍聽之下覺得難以置信,並表示以前從未有人告知他們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確定A的能力。因此我們建議父母嘗試看看,除了對A施行智力測驗外,也將妹妹帶來施測,用妹妹的結果即可推估是否因腦水腫而導致其能力退步。

經過兩次衡鑑之後,我們得知妹妹的智能為106,依照第一個公式做計算,其相關係數為.47,所得之計算式為:IQest = .47 × (106-100)+100,因此預估的智商(IQest)為102.82,個案現在的智能為88,兩者相減,其差距為14.82,少於前述之臨界值21.8,並未達到顯著。

A之父母在醫療疏失的陰影下待了六年,得知最後的結果時,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們原本以為這一切都是因為產前檢查疏忽所導致。即使後來手術成功,仍對於接續影響耿耿於懷,認為小孩的能力已經退步,大不如前,對於小孩這麼小即要承擔一切,深感愧對。我們運用了科學所累積的知識,說明預測「未來」智力的方法與結果,讓父母心上的大石逐漸落地,慢慢寬心,並逐步開展自己與小孩的人生。

在案例二裡,最大的困難在於判斷出個案智能顯著下降的瞬間。在臨床的追蹤過程中,我們不可能時時刻刻監測個案的能力,只能以半年為期的方式進行。個案B特別的地方在於,其所罹患的疾病為逐步退化的遺傳性疾病,我們無法得知疾病從何時就已經開始發生,並影響腦部功能。因此我們必須以第一次的衡鑑結果,先預測其生病之前的智能。接著告知父母半年後一定要再來追蹤,並進行第二次施測。用病前智能與現在智能之差距,來瞭解個案之能力是否已經顯著退化。

經過半年的追蹤,我們得到兩次智能衡鑑結果。第一次的智能為108,依照第一個公式做計算,其相關係數為.91,所得之計算式為:IQest = .91 ×(108-100)+100,因此預估的智商(IQest)為107.28。第二次的智能為97,兩者相減,其差距為10.28,剛好超過臨界值10.2,已達顯著範圍。

我們將此結果告知父母及手術醫療團隊,目前正好處於智能顯著下降的瞬間,若已找到合適的捐贈者,即可進行骨髓移植。父母得知這樣的訊息,與醫療團隊商議之後,做了一個重大決定:既然疾病已經有所影響,那就找到世界上最優秀的團隊進行手術吧!因而帶著個案出國,尋求更進一步的協助。

結語

能準確的預測兒童「未來」的智力,確實在臨床上是一個強而有力的技術,不只能推算出個案生病之前的智能,更能瞭解其生病之後的潛能與極限。目前台灣的現況仍有待努力,眼前最迫切需要的,是盡快使用本土的常模資料推算出修正後的估算公式,以利正確的進行預估及判斷。如此,才能對深陷預測風暴中的臨床工作者,有所助益。

註一:腦水腫(hydrocephalus)是指腦中腦脊髓液異常增加,進而造成腦室壓力增加。嚴重者可能壓迫腦部組織及神經,並導致功能下降,甚至造成死亡。

註二:性聯遺傳之腎上腺白質退化症(X-linked Adrenoleukodystrophy, X-ALD)為罕見疾病,此疾病是因為身體的代謝系統出了問題,因而無法分解體內的非常長鏈脂肪酸(Very Long Chain Fatty Acid,VLCFA)。這群無法排解的脂肪酸,主要堆積在人體的腎上腺與腦中白質,而使此處的神經髓鞘去髓鞘化,進而影響神經髓鞘的傳送功能。髓鞘是神經細胞外的一層薄膜,神經訊號的傳導可利用它作高速運輸。假如現在髓鞘受到損害,傳導就會越走越慢,最後甚至傳不動了。以火車為例的話,就是從高鐵等級落到站站停的普通車等級,最後甚至會停駛。神經傳導無法傳送到正確的接收地,整個大腦就無法接受外界的刺激,想當然耳腦部功能都會受到影響,語音區辨、視覺敏銳度、空間能力、運動能力、組織能力、記憶、語言等等功能都會受到阻礙。不過此等影響是漸進式的,不是一下子就全部喪失。有些個案是從視覺受損開始,慢慢的作業就會寫的歪七扭八,無法順利寫到格子裡;有些個案則是從注意力不集中、脾氣暴躁開始,慢慢在課堂上會坐不住,不專心聽講。

註三:上述二例,為保護當事人,所有個案相關資料已經經過改寫。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暗香浮動月黃昏

參考資料:

  1. Baron, I. S. (2004). Neuropsychological Evaluation of the Child.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 Redfield, J. (2001). Familial Intelligence as an Estimate of Expected Ability in Children. The Clinical Neuropsychologist, 15:4, 446 – 460.
  3. Vanderploeg, R. D., Schinka, J. A., Baum, K. M., Tremont, G., & Mittenberg, W. (1998). WISC-Ⅲ premorbid prediction strategies: Demongraphic and best performance approaches. Psychological Assessment, 10, 277-284

人格病態雷達-《非典型力量》

$
0
0

 

httpwww.books.com.twimg001066080010660879.jpg人格病態雷達

二○○三年,美國加州大學聖地牙哥分校醫學院的精神病學教授里德.梅洛伊(Reid Meloy),曾進行一項實驗,瞭解人們如何辨識人格病態者。我們都知道,不折不扣的人格病態者,向來懂得找出人們的弱點,但是他們也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每天我們從臨床實務和新聞報導的故事中得知,跟這些冷酷無情的社會掠食者接觸過的人,就會這樣形容他們:「神祕兮兮」、「毛骨悚然」、「寒毛直豎」。但是,這些評語真的能反映人格病態者的情況嗎?我們的直覺經得起推敲嗎?我們能跟人格病態者迅速識別標的物那樣,把他們找出來嗎?

為了解答這個問題,梅洛伊詢問四百五十名刑事司法人員和心理健康專業人員,瞭解他們在跟人格病態者交談時,是否也經歷過這種奇怪的生理反應。他們接觸的人格病態者都是暴力犯罪分子,其「混音台」上的所有旋轉鈕都調到最大。結果再清楚不過,超過七五%的受訪者有過類似的感覺,女性受訪者的比例更高過男性(分別為八四%和七一%),碩士和學士學位的臨床醫生有此感受的比例,高過博士學位臨床醫生和非專業執法人員(分別為八四%、七八%和六一%)。這些感受包括:「我覺得自己可能會被當成午餐吃掉」、「噁心……厭惡……出神」和「邪惡到讓人不寒而慄」。

但是,我們究竟從這些感受中知道什麼?

為了回答這個問題,梅洛伊從人類演化下手,追溯到混沌神祕的史前時代。人格病態究竟是怎樣發展出來的,目前有一些理論可供參考,這部分我們稍後再做探討。不過,跟整個龐大病理學說機制有關的問題是,我們要先知道自己應該從什麼角度進行檢視:是從臨床角度,把人格病態當成一種人格障礙?還是從賽局理論的角度,把人格病態看成合乎生物演化的生存策略,是早期原始環境中的一種重要生存優勢?

美國維吉尼亞聯邦大學臨床心理學榮譽教授肯特.貝利(Kent Bailey),支持人格病態是生存策略這種說法,他還針對這個理論做更進一步的研究。他認為人類祖先在群體內部和群體之間的暴力競爭,就是人格病態最初的演化先驅。(以貝利的說法就是:「戰鷹」(warrior hawk)思維。)

貝利表示:「在原始社會裡,人們在追捕獵殺大型動物時,勢必需要具備某種程度的掠食暴力。所以,人類祖先有必要挑選一群驍勇善戰的『戰鷹』,專門負責此事,同時也可抵抗附近其他部落入侵。」

不過,問題當然出在人們在和平時期,要如何信任這群逞勇好鬥的戰鷹?

英國牛津大學演化人類學教授羅賓.鄧巴(Robin Dunbar)也支持貝利的說法。鄧巴回溯到西元九世紀到十二世紀的諾爾斯人(Norseman)時代,並以「狂戰士」的例子證明這個觀點:根據傳說、詩歌和歷史的記載,他們在部落交戰時,會異常殘暴野蠻。但深入研究文獻後,卻發現一個更讓人不寒而慄的景象:原來,對敵人造成威脅的戰士,也會對其誓死保護的部落同胞,做出同樣冷血的事。

梅洛伊為這個謎題做出解答:人的「人格病態雷達」經過長期演化,練就出看到人格病態行為就會毛骨悚然的生理反應。貝利認為,具有殘暴掠奪本性的原始人類確實具有病態特徵,所以從物競天擇的角度來看,病態特徵應該是雙方作用下的結果,不可能是單方面形成的。群體中那些性情較溫和的成員,會聯手形成一種機制,像某種隱性的神經監視系統,若某位成員感知到危險出現,就會發出信號並示警。部落便利用這種模式,巧妙避開危險和威脅。

從布克對挑選受害者的研究,和我個人的紅手帕實驗來看,這種機制看似合理,能說明梅洛伊實驗結果中透露的性別及身分差異。人格病態者就像狡猾陰險的情緒識別師,特別擅長看穿受害者的弱點。根據達爾文演化論的觀點,女性由於生理上的脆弱性,在面臨危險時就會更加緊張,更快更頻繁地做出反應。同樣地,層級較低的心理健康從業人員也是如此。這種假設當然有效,試想,你越覺得遭遇威脅,就越可能遇到危險,越有必要加強安全措施。

當然,在我們祖先所處的混沌時代,冷酷無情的獵人要更懂得在黑暗中殘殺獵捕之道,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那些具有預警能力的獵人,是否能跟我們今天所說的人格病態者劃上等號,這一點就有待商榷。要判斷這一點,會遇到的問題就是:同理心。

在原始時代,最會狩獵且成果豐碩的獵人,並不是大家所想的那種最嗜血和會蠻幹到底的人,反而是最冷靜、心思最敏銳的那群人。他們有很強的同理心,能夠感受獵物的心思,從眼神看透獵物在想什麼,所以能準確預測獵物依據本能採取的躲避路線和逃脫策略。

我們只要觀察嬰兒學步就能明白箇中道理。學習步行讓原始人類進入全新的紀元。直立行走預示出,人類的移動將更有效率,也使我們的祖先擺脫四肢爬行的限制,能夠更長時間地進行捕獵活動。

但是從人類學的觀點來看,「窮追不捨的狩獵」本身就有問題,比方說:羚牛和羚羊輕輕鬆鬆就能跑贏人類,在地平線上消失無蹤。但如果你能透過觀察牠們逃跑時留下的線索,或猜測牠們的心思,準確預測最後落腳處,那你就可以搶得先機,也能把自己的存活率稍微提高一些。

所以,如果「掠食者」展現同理心,甚至在某些情況下很有同理心,他們怎麼可能是人格病態者呢?然而大多數人都認同:人格病態者對別人的感受無動於衷,也相當欠缺對他人的理解。那麼我們該如何解決這兩個看似矛盾的問題?其實,只需要認知神經科學,再加上一些倫理學知識,就能協助我們解決這個問題。

本文摘錄自《非典型力量:瘋癲的智慧、偏執的專注、冷酷的堅毅,暗黑人格的正向發揮》,大牌出版

無畏-《非典型力量》

$
0
0

httpwww.books.com.twimg001066080010660879.jpg無畏

傑米和他的同伴並不是最早把無畏和堅毅二種特質聯繫在一起的人。

舉例來說,根據英國林肯大學(University of Lincoln)李.克拉斯特(Lee Crust)和理查.季根(Richard Keegan)的研究顯示,有冒險精神的人在「堅毅」這項目的得分,比討厭冒險者要高。在測試中,「挑戰和願意體驗新事物」的得分,是決定個人有沒有冒險精神的最主要指標;而信心指數的高低,則是決定冒險精神程度的最主要因素。人格病態者的二種特質都比一般人強很多。

還記得前一章提到安迪講的話嗎?你知道自己很可能在執行任務時被殺,你知道自己很可能被敵軍俘虜,你知道自己高空跳傘時很可能被異國的滔天巨浪吞沒。但是,「管他的」,你繼續做你該做的事。當特種兵就是這樣。

毫無疑問,特種部隊的成員既無畏又堅毅(我測試過他們,許多人的結果都跟人格病態者差不多)。其實,英國皇家特種空勤隊篩選新兵的過程相當殘酷,通常持續長達九個月,並且只有幾人能過關。教官利用這種嚴格篩選,從中找出能忍受這種惡夢般的折磨、具備無畏和堅毅等特質的人。

舉例來說,我在採訪過程中,有一位從特種兵篩選中拔得頭籌的士兵,讓我明白是哪種堅毅特質區別大丈夫和小男孩,也讓我們知道最後通過嚴格考驗的入選者,究竟具備怎樣的心態和心理結構。

「真正擊垮你的不是暴力,」他跟我說明,「而是暴力的威脅。這讓你覺得即將發生什麼可怕的事,讓你隨時戰戰兢兢。結果就被這種思維過程擊垮。」

接著,他詳述篩選過程中的一個特殊場景,嚇得我再也不敢自己修理汽車排氣管。

「通常到了這個階段,候選人已經筋疲力盡。我們把他的頭罩上頭套,他最後看到的景象是一輛兩噸重的卡車。我們讓他躺在地上,聽著卡車聲音漸漸逼近。大約三十秒後,卡車開到他的正上方,卡車引擎距離他的耳朵只有幾英吋。我們請司機突然猛踩油門,然後跳出車外,砰一聲把門關上就走開。這時卡車引擎還繼續運轉。過一會兒,遠處有人問手煞車有沒有拉起來。這時,我們會派人把備用輪胎輕輕推到地上那傢伙的太陽穴,然後用手逐漸增加壓力,而另一個人讓卡車稍微加速,讓地上那傢伙覺得卡車好像馬上要開動。這樣折騰幾秒後,我們把輪胎拿開,把地上那傢伙的頭套拿掉,然後把他痛毆一頓……通常,很多人在這個時候都會認輸。」

我談起某次參加電視試播特種兵選拔的體驗,讓丹尼、拉里、傑米和萊斯利笑笑。當時我被綁著,躺在陰暗倉庫冰冷的地板上。無法動彈的我,驚恐地看著一輛堆高機,把裝有水泥的拖板懸吊在離頭上幾碼高的地方。拖板慢慢降下來,我可以感覺到拖板底部尖銳不平的表面輕壓我的胸口。大概過了十幾秒後,我聽到堆高機操作員在嘈雜噪音聲中抱怨說:「真該死,機器壞了,沒辦法發動了……」

回想起來,那天我在洗完熱水澡後,整個人好好的,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其實堆高機上的「水泥」根本不是真的,而是上過色的聚苯乙烯,而且堆高機也正常運轉。只不過堆高機下的我,就跟經歷特種兵嚴格篩選的候選人一樣,都被矇在鼓裡。在那一刻,如同我在《瞬間說服》(Split-Second Persuasion)這本書裡談到,情況逼真到嚇人。

然而,這種驚險場面根本嚇唬不了傑米。「就算機器真的故障,」他說,「也不表示拖板一定會壓到你身上,不是嗎?只是你必須在機器下面多待一會兒,但那又怎樣呢? 你知道嗎,這件事我已經想通了。人們都說勇敢是一種美德,對吧?

「但是,如果你根本就不需要勇氣呢?那又怎麼說?如果你打從一開始就不害怕呢?如果你一開始就不害怕,你就不需要勇氣戰勝恐懼,不是嗎?老兄,那種水泥和卡車輪胎的驚險動作根本嚇唬不了我,那只不過是心理遊戲罷了。但是那種遊戲無法讓我更勇敢,要是我一開始就什麼也不在乎,這樣做怎麼可能讓我更勇敢?

「所以,你知道我不認同這種說法。在我看來,你一直提到勇氣,那是因為人們覺得自己需要勇氣,但我天生就有這種勇氣。或許你認為勇氣是一種美德,但我認為勇氣只是一種天賦,是讓人情緒高昂的興奮劑。」

本文摘錄自《非典型力量:瘋癲的智慧、偏執的專注、冷酷的堅毅,暗黑人格的正向發揮》,大牌出版

「黑暗三性格」和詹姆斯.龐德-《非典型力量》

$
0
0

httpwww.books.com.twimg001066080010660879.jpg「黑暗三性格」和詹姆斯.龐德

強尼在生活每個轉折點都有辦法,讓自己不論在什麼處境下能善用情勢,最後處於有利的一方。後來,他順利進入情報機構工作。

「凱文,出人頭地的不只是能人志士,」他說,「卑賤的人也行,你知道嗎? 我兩者都是,好人或壞蛋就看我喜歡哪個。」要從強尼如此出眾的精闢見解中挑毛病可真不容易。

後來,強尼在英國軍情五處(MI5)[1]—類似美國聯邦調查局—找到一份工作,我們當然一點也不意外。而且從各方面來說,不管強尼在泰晤士大樓[2]裡面做什麼工作,他一定都能勝任。在某次聚會上,強尼的一位同事就跟我說,強尼冷靜、魅力非凡,而且說服力十足,就算他用電話線套在你的脖子上,你還是會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任其擺佈。

「他會用魅力掐死你,然後把一切恢復原狀,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傢伙這麼說。這一點我十分清楚。

講到這裡,可能讓你想起鼎鼎大名的詹姆斯.龐德,這可不是巧合。我們不難想像,這位在女王陛下情報部門裡任職的知名探員,可能也是人格病態者。在四周都是密探、反偵察員和間諜的黑暗世界裡,他隨時可能跟來自世界各地作風低調神祕的連環殺手正面交鋒,他獲得授權可以除掉任何妨礙他行動的人。如果我們讓喜歡拿著華特手槍(Walther PPK)的探員龐德進行《病態人格量表》測驗,他的分數可能相當高。但是,這種推測有什麼依據呢?相信刻板的推測是一回事,看到想像在現實世界中成真又是另一回事。強尼也是人格病態者,剛好又在軍情單位工作,這難道純屬巧合嗎?

二○一○年,當時在美國新墨西哥州立大學任教的心理學家彼得.喬納森(Peter Jonason),跟同事共同發表一篇名為〈詹姆斯.龐德何許人也?間諜社交風格中的「黑暗三性格」〉(Who Is James Bond? The Dark Triad as an Agentic Social Style)的論文。當中提出具有下列三種特別人格特質的男人,能在某種社會階層中如魚得水:高度自信、自戀;人格病態式的無畏、冷酷、衝動和尋求刺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欺詐和利用。不僅如此,這種人跟表現較差的男人相比,他們可能擁有更多性伴侶,有過更多萍水相逢的風流韻事。他堅信,「黑暗三性格」在處理性關係時不但沒有障礙,反而更可能讓女性怦然心動,因此提高基因繁殖的可能性,其實這代表的就是一種成功的繁衍策略。

只要很快看一眼小報標題和八卦專欄,就會讓你以為這個理論或許站得住腳。事實上,這種說法很可信。不過根據喬納森表示,龐德就是最佳詮釋之一。

「他確實自大到令人討厭,又十分外向,喜歡嘗試新事物,」喬納森這麼說,「包括殺人和不斷尋求新的異性關係。」

喬納森找來二百名大學生進行研究,請他們填寫特別為評量「黑暗三性格」特徵而設計的人格問卷。這些學生也被問到對兩性關係,包括對逢場作戲和一夜情的態度。結果,跟得分較低者相比,那些在「黑暗三性格」方面得分較高者通常性行為更頻繁、性伴侶更多。這表示自戀、人格病態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三種人格要素,加速凡事都想當老大那種「阿爾法男」[3](alpha male)的雙流程交配策略,目的就是把本身的生殖潛能最大化:

  • 盡可能讓更多女性懷孕;
  • 在有人喊你爸爸前逃之夭夭。

多年來,這種策略似乎進展得相當順利。不然的話,像喬納森說的,為什麼我們到處都看得見有這些特徵的人呢[4]

 

[1] 原名為英國安全局(Security Service),是英國的情報及國家安全機關。

[2] 軍情五處總部,位於倫敦。

[3] 指在群體裡最有風采,最具特色的強勢人物。

[4] 雖然喬納森也發現壞女孩更受異性喜愛,但是「黑暗三性格」特質跟短暫戀情數量的關係,男性比女性在這方面的表現更為強烈。當然,壞男孩更能擄獲女孩芳心的原因就另當別論。人格病態跟神經質和焦慮的缺失有關,或許就是因為這類缺失,把因為拒絕而產生的恐懼給抵銷掉,投射出一種控制的氛圍。自戀跟自我推銷和炫耀自身成功有關,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則跟社交中的操縱有關。在短期內,這三種特質巧妙結合在一起,給人一種冷靜、自信又魅力十足的印象,讓人覺得這個人很好相處也「很有作為」。然而,長久下來,情況通常不是這樣。

本文摘錄自《非典型力量:瘋癲的智慧、偏執的專注、冷酷的堅毅,暗黑人格的正向發揮》,大牌出版

美國狙擊手:淺談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
0
0

電影《美國狙擊手》中,描述美國海報突擊隊士兵Chirs Kyle的一生傳奇故事,此文章有劇透

16270707815_e9c41c7336_o

電影《美國狙擊手》劇照

Kyle在911事件後,被派往伊拉克戰場擔任狙擊手,而他精準的槍法拯救了許多美國士兵的性命,甚至擁有「傳奇」的稱號,但當他回到美國時,卻心繫戰場而無法融入平民的正常生活。

耳邊的源源不絕槍聲—PTSD

Kyle即使坐在家裡舒適的沙發上,耳畔仍是戰場的的炮聲隆隆,他和心理醫生對談過後,被診斷出罹患了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簡稱PTSD)。

PTSD對或許不是個陌生的名詞,常常發生在重大災難、戰爭、強暴案後,例如1999年發生在南投的921大地震後,倖存者常常會出現失眠、感覺地震等現象。PTSD主要的症狀包含惡夢、性格改變、情感解離(疏離)、易受驚嚇,電影中,Kyle曾對婦產科的護士怒吼,更無法對妻子敞開內心,他飽受PTSD的折磨,就像片中說的:「你雖然身體回來美國了,但你的靈魂和心仍留在那裡,那個殘破不堪的戰場」。

5257213729386861252290559

電影《美國狙擊手》劇照

異常的體內生物化學反應

除了災難帶來的事後心理壓力外,生理的改變也會造成PTSD。在體內激素研究方面,發現PTSD患者的正腎上腺素分泌比率增加,一般正腎上腺素是人類在緊張、壓力的情況下會分泌的激素,而在腦內神經解剖學方面,PTSD患者也有腦部神經迴路的改變,像與記憶相關的海馬迴(Hippocampus)體積少了2%,而掌控負面情緒的杏仁核卻有過度反應的情況。

28927857_06d2c62b69_o

關心身邊的PTSD患者

根據統計,美國與阿富汗的戰爭造成了約五十萬名老兵罹患PTSD,並非每位從災難中存活的人都會患上,要如何簡單判定PTSD呢?常常會有以下現象(以下翻譯自美國國家心理健康機構 NATIONAL INSTITUTE OF MENTAL HEALTH):

  1. 有時候,他會突然覺得以前發生的那件可怕的事又發生了
  2. 關於那件事的惡夢或記憶使常出現在他腦海裏
  3. 他會刻意避免去一些會讓他想到那件事的地方
  4. 他有時候會沒有預警的變得非常沮喪
  5. 他現在很難信任別人或是跟別人靠近
  6. 他變得很容易生氣
  7. 他會因為別人死掉而自己活著感到罪惡
  8. 他很難入睡而且肌肉很緊繃
10927560282161084114

電影《美國狙擊手》劇照。

Kyle在妻子的協助下終於成功從傷痛中復元,並享受幸福的家庭生活,同時積極幫助其他同樣患有PTSD的退役士兵,但不幸的是,在他協助一名退役士兵時,這位士兵突然PTSD發作,一槍殺死了Kyle,Kyle享年38歲。

重新找回快樂

雖然Kyle最終仍因PTSD過世,但其實PTSD並非不治之症,除了抗憂鬱藥物外,心理治療—快速眼球轉動減敏法(Eye Movement Desensitization and Reprocessing,簡稱EMDR)也成功幫助許多深受其害的人,治療師會使患者的目光隨著指示來回移動,藉此讓患者重新感受正面情緒,而除了EMDR外,最常見的是利用不斷回想起災難發生的情形,讓患者對災難的敏感度降低。

2609303146_d07d45c322_o

結論

戰爭是殘酷的,除了當下奪走的人命與巨額的軍事費用外,更令人難熬的是日後的重建與復原,有人說《美國狙擊手》是一部好戰、英雄主義式的電影,也有人認為這部是強烈的美國本位主義的電影,但也可以換個角度思考,片中許多戰爭的醜陋面。

無論是Kyle在得知身懷男孩的下一刻,就和Kyle失聯的不安全感,或是上一刻談笑風生,下一秒兄弟就命喪槍下的無常,都可以讓人重新思考戰爭的價值為何。

Kyle的故事真實發生在這世界上,即使身在社會和諧的台灣,也不能忽略地球另一端正在上演的悲劇。

2218568249_ef23332b64_o

The cost of war

 參考資料

  1. 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2. EMDR快速眼球轉動脫敏法
  3. SOS救命網
  4. 《美國狙擊手》American sniper 戰後創傷症候群 與 觀後愛國症候群

空虛寂寞覺得冷,會傳染?

$
0
0
圖片來源:電影《九品芝麻官》

圖片來源:電影《九品芝麻官》

「你有沒有曾幾何時覺得空虛寂寞覺得冷?」

電影《九品芝麻官》 裡的這句台詞,隨著第四台每年高達40次的反覆放送,連不識愁滋味的國小孩童都能朗朗上口。台詞會紅憑恃地也不單是高曝光率,「空虛寂寞覺得冷」多少帶出了現代人生活上的百無聊賴。

再說到2010年國語歌壇的一首發燒金曲「寂寞寂寞就好」裡,有句歌詞真不錯:「我寂寞寂寞就好,這時候誰都別來安慰擁抱」。然也,寂寞的人不需陪伴,在人群中感到的寂寞反而是最深的寂寞,還是一個人靜一靜為妙。

然而,相關的研究指出「空虛寂寞覺得冷」不光是個人的事,這些感觸還可能會傳染給周遭的人。其中關於寂寞的研究,利用了一個持續了近70年還沒停止的祖父級實驗。

1948年時,為了要找出引發心臟血管疾病的因子,美國國立心臟研究所(現在改制為心、肺、血液研究所)與波士頓大學合作,在波士頓近郊的夫拉明罕(Framingham)小鎮招募了5,209位男女居民參與實驗,長期追蹤他們的身心狀況。這個實驗原本預計要執行20年,沒想到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當年參與者的第二代及第三代也願意擔任受測對象,於是實驗延續至今。「吸菸會提高心臟病風險」、「高血壓者易中風」等等被我們視為一般常識的觀念,都是從這個實驗取得科學驗證。

夫拉明罕的實驗建立了龐大的資料庫,吸引了其他領域的專家學者,芝加哥大學心理系的Cacioppo教授等人就注意到這兒也是研究群體中寂寞現象的好地方。夫拉明罕的受測者每2至4年要進行一次的身體檢查並填寫一長串的問卷,包含一些用以評估沮喪和寂寞程度的問題,這自然成為Cacioppo教授納用的數據。

另一個被研究團隊採用的資料來源很特別,不是出自醫學檢驗數據,而是來自行政專卷。為了方便通知每位受測者前來做身體檢查及問卷,實驗的行政人員留下了受測者相關聯絡人的資料,包含其家人及密友,而這些家人及密友往往也是受測群組的一員。因此,研究團隊得以掌握受測者們彼此間的親疏關係,繪製出夫拉明罕社會網路的脈絡。

夫拉明罕社會網路圖,寂寞程度的深淺依續以藍、綠及黃色來代表,可看出藍色的點往往處於網路的末稍。 Credit: J.H. Fowler (該研究共同作者)

夫拉明罕社會網路圖,寂寞程度的深淺依續以藍、綠及黃色來代表,可看出藍色點往往處於網路的末稍。
Credit: J.H. Fowler (該研究共同作者)

此研究指出寂寞之人往往處於社交網絡的末稍,只有寥寥可數的親友,甚至與這些少數親友保持連繫也辦不到。此外,以感到寂寞的人為中心,在其社會網路外圍第一圈的親朋好友感到寂寞的比例也會提高,往外兩圈的人其次,往外三圈的人再其次,直到第四圈的人才沒什麼影響。這種擴散方式好比傳染散播過程(contagious process),也就是說一個人的寂寞會傳染給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第三圈)。這個現象在朋友間比在家人間更明顯,同時女生的感染力會比男生要來得強。不過,據說對理工科系學生沒什麼影響(誤)。

空虛寂寞會傳染,其實「覺得冷」也會傳染給別人。這時請心理學家往後退一步,由認知神經及精神學科學的學者來說明這個現象。

英國薩塞克斯大學認知神經及精神科學家Harrison等人錄了10段片長各3分鐘的影片,要展現演員們感受到的冷暖。其中8段影片分由男或女演員將其左或右手浸入裝有冰或熱水的透明水盆中(2×2×2=8),為了要讓他人用看得就能感受到溫度,冰水盆內漂著冰塊而熱水盆之水係由熱水壺倒出,還冒著煙。另2段影片中演員的手則擺在水盆前沒有浸下去,做為控制組。

研究團隊找了36位受測者,讓他們看這些影片,同時量測受測者的手溫及心跳。研究團隊預期會有一種稱之為「情緒感染」(emotional contagion)的現象,讓受測者的手溫隨片中演員的處境而變化,其他的生理反應則無差別。研究結果得出,受測者觀看影片時的確只有手溫會變化,對心跳無影響。不過對手溫的影響也只有發生在觀看冰水影片時,會下降約0.2°C。研究團隊猜測這是因為冰水影片有冰塊在水上漂,所展現的視覺效果較強,反之,熱水影片只有在片頭處倒入熱水而己,因此受測者看了無感。館主私以為這不是個好藉口,若是如此,他們應該拿個透明鍋子在瓦斯爐上煮手,這樣就能拉近冰、熱水影片的視覺效果啦。

另外,這些受測者在看影片前有填寫社會心理學中關於「同理心(empathy)」的評量表,比對之後發現,同理心較高的人,其手溫下降的現象更為明顯。

看到冰桶挑戰畫面會讓你覺得冷嗎? Credit:University of Central Arkansas

看到冰桶挑戰畫面會讓你覺得冷嗎? Credit:University of Central Arkansas

老實說,上述兩個研究關聯性並不算高,被館主用一句電影台詞硬是拉在一起介紹實在有點牽強,不過在兩個研究在結論的部份都導入了「人間有溫暖,四季皆如春」之類的概念。第一個研究建議,因為寂寞有傳染性,我們更該拉近人與人間的距離,避免社交網絡分崩離析;第二個研究則認為對他人感受之冷有生理性反應,能幫助我們產生同理心,對別人的處境感同深受。前一陣子「冰桶挑戰」活動如此之風行,這或許也是原因之一吧!

本文轉載自吳京的量子咖啡館

參考資料:

  1. Loneliness can be contagious“, Phys.org, 1 Dec. 2009.
  2. Feeling cold is contagious, scientists find“, Phys.org, 13 Jan. 2015.
  3.  “Alone in the Crowd: The Structure and Spread of Loneliness in a Large Social Network.“, John T. Cacioppo, James H. Fowler, Nicholas A. Christakis, J Pers. Soc. Psychol., 2009, Vol. 97, No. 6, 977-991./ DOI:10.1037/a0016076.
  4. You Turn Me Cold: Evidence for Temperature Contagion.“, E. A. Cooper, J. Garlick, E. Featherstone, V. Voon, T. Singer, H. D. Critchley, N. A. Harrison., PLOS ONE, Dec.2014. DOI:10.1371/journal.pone.0116126.

學習障礙在DSM-5上的變化

$
0
0

看完DSM-5診斷準則的第一個感覺是,診斷整個被放寬了。過去很多模糊空間,被說明的更加清楚,白紙黑字被定義出來,迴旋空間變得較小,能自由心證的地方減少,個人好惡也可以被減到最低。也許這在區辨診斷上是好事,大家都有清楚的準則可遵守,個人可以解釋的空間縮小,「敏感性」與「特異度」也會大幅提高。

圖片來源:Learning-Disable

圖片來源:Learning-Disable

看完之後,將需要注意之地方,一一說明如下:

1.低成就分數被確認:

至少要1.5個標準差以下(或者是標準分數78分以下)。雖然它接受單一分測驗較差也要被考慮進去,但它只接受標準化的成就測驗的結果。它也特別說明在臨床應用上,雖然有可能標準會降低,如一個標準差就可以,但這樣的考量,是要考量個案整體狀態,包含其過去病史。這樣的好處是,就不會有念了資優班的學生,因為在班上是倒數,家長就跑來爭取自己的孩子是學障。關於成就與智能到底要差多少,個人覺得應該回到統計上看待這個問題。先前已經討論過,請見「如何判斷學習障礙個案其智力與能力之間的落差。

2.學習困難在正式就學後才算數:

這件事情重新說明也好,所謂的正式就學是指正規的學校教育,幼稚園當然不能算進來。這樣就不會有五歲的孩子,跑來門診說要鑑定是否為學障(這樣的個案我們也遇過)。都還沒正式學習,就擔心跟不上,天底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荒謬的事。坊間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宣傳,說從很小的年紀就能確定是否學障,請把它們當作天方夜譚吧。

3.重新說明何謂「特殊」學習障礙(Specific Learning Disorder):

「特殊」的意思有四層含意。學障不是因為智能不足、發展遲緩、聽力或視覺問題、神經學或動作疾患所造成(這裡與之前不同,以前智能不足的人,可以多一個學習障礙的額外診斷,現在不用了);學障也不是因為外在因素,如經濟、環境、曠課、缺少教育所導致;學障更不是因為神經症狀所致(與第一點有部分重疊);學障可能只發生在單一的學習技巧上,如念讀單一文字、數字概念等。

4.不要因為單一資料就確認是學習障礙:

完成廣泛性的評估是重要的,要綜合醫學、發展、教育及家庭資料。這些東西包含過去與現在功能的比較;學業、職業、社會功能狀態;學校報告;在學習上做了什麼努力;學業成績;過去與現在的標準化測驗之結果。

5.特別說明成年人也可能為學障個案:

以神經發展的角度而言,特殊的障礙肯定會一直延續下去。若其障礙沒有變化的話,就不需要再重新衡鑑一次。當然另外一個背後的理由是,在台灣幾乎沒有測驗工具可以使用在成人身上。很難評估,就沒有資料,也不能說上甚麼話。臨床上也遇過念大學才來說自己是學障的,這真是考驗大家的功力啊!

6.次分類變得較為概略:

DSM-Ⅳ有很清楚的次分類,但到DSM-5上,雖然有說明次分類,但變得很簡單。這與臨床上的觀察相符合,我們很難找到單一有問題的人,通常都是全部攪在一起的。有閱讀障礙,可以想見會影響數學運算、寫字、寫文章。在臨床這麼長一段時間,從沒遇過只有單純數學有困難或寫字有困難而無其他閱讀困難的人。

7.沒有NOS(Not Otherwise Specified):

因為次分類被模糊掉了,當然NOS也沒有必要存在。所以往後沒有垃圾桶,垃圾不能往外丟。大家只能放在特殊學習障礙(Specific Learning Disorder)之下,並說明個案到底是哪一些面向有問題。

8.嚴重程度的區分:

DSM-Ⅳ在嚴重程度上未做區分,現在必須區分輕微、中等、嚴重。輕微是只有一到兩個面向有問題,如果提供適當協助,就可以順利度過學校生活。個人認為這一點在未來大概會成為重大爭議。在以前,若照這樣的說明,大概不會被放進學障之中,有協助就有進步,很難說真的有障礙。真實存在的障礙,應該是指即使協助也無法恢復,如智能不足的孩子,不會因為資源介入,智能就提升。另外,中度與重度的區分在DSM-5中的說明,從字面上唯一的區辨是無法精通與完全學不會,中度可以學會部分,但重度完全不行。但這肯定會是一個問題,因為大部分的人到最後都會學到一點點替代方式,來協助自己的困難。那「輕微」與「重度」在分類上意義就不大,大部分的人都會被分到「中度」這個類別上來。「嚴重度區分」這一大段有很多可以討論的空間。我不知道這個準則為何被寫成這樣,但很有可能在DSM-6上會做修正(這是我個人的推測,我們就看看未來會發生什麼事好了)。

CC by Wiki

CC by Wiki

放寬是有好有壞沒錯,好處是真的有困難的人會更容易進到協助系統中,但壞處也在這裡,很多根本不需要協助的人,會用各種手段吵著要進來。通常這種家長社經地位高,資源已經夠豐厚,但卻要特教與醫療系統幫忙背書。過去跟很多這種家長交手過,非得要拿到診斷書,擠進雄中與台大不可。假如他們成功進了第一志願,是因為手上有學習障礙的診斷書,這兩個互相悖反之事,居然可以同時並行,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家長們全然忘記進去跟念完是兩件事,一定要將自己的孩子推去當砲灰才甘心,讓學習過程充滿痛苦,甚至全然的喪失自信,完全不管教育本來的目的。

有的家長拿到報告之後,對結果不滿意,打電話過來,希望可以將我們測試的工具,讓他帶回去看看有沒有問題。這就跟去醫院做了CT,照完之後覺得不滿意,跟醫院抱怨,覺得醫院的機器有問題,要整台搬回去檢查一樣。你說醫院有可能會答應嗎?

現今在DSM-Ⅳ之下,狀況已經多不勝數。以台灣的發展,未來一定會改用DSM-5。這也許是不得不走的路,但平心而論,醫療界與教育界真的準備好了嗎?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暗香浮動月黃昏

文獻資料:

  1.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5th edition. Arlington, VA.,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2013.

如何面對兒童青少年之替代性創傷

$
0
0

替代性創傷(Trauma by Proxy)並非直接發生於小孩身上,真實的災難事件可能在千里之外,但透過媒體或口耳傳播,卻可能在孩子的身上出現創傷後反應。雖然替代性創傷在最新的診斷準則(DSM-5)中並未正式納入創傷後壓力症之中,但其行為及情緒反應與此狀態類似。

CC by TaniaVdB

CC by TaniaVdB

這些天然或人為災難所涵蓋的範圍很廣,包含住家附近發生火災、同學發生嚴重車禍、社區中有人自殺、朋友中得到重大疾病、同儕中將真實的創傷經驗告知孩子、社會中的重大暴力事件、父母的朋友在交通意外中受傷或死亡等等,這些受難狀況都會一點一滴的影響孩子們。新聞媒體當然加劇了消息的傳播,除了電視新聞反覆播放之外,報紙頭條、新聞圖片、入口網站、雜誌封面都可能是消息傳遞的幫手。這也是國外媒體處理災難事件為何如此謹慎的原因,因為任何不當的傳播無論如何都會造成巨大的心理影響。兒童青少年因為發展尚未成熟,更容易遭受外界干擾。

父母親在面對如此情境時,要先照顧好自己。自己先照顧好,才有可能有餘力進一步關懷小孩。讓自己成為行為模範是很重要的,即使面對災難事件,我們還是有辦法回到正常生活,每天應該進行的用餐與運動都可照常進行。小孩因此可回到常軌,在每天的日常活動中逐步恢復。

接著,父母自己對整個事件要有一定的瞭解,理解故事的來龍去脈。與小孩一起生活時,要有足夠的敏感度,若發現有過多焦慮與憂鬱反應時,就應該找到合適的時間與小孩好好討論。與孩子們討論整件事情時,先聽聽他們怎麼說?如何思考整件事情?他們的觀點是什麼?現在會擔心什麼?聽完之後,先指出自己對於孩子的觀察,如小孩因為這件事情而過度悲傷,甚至吃飯也減少了、興趣喜樂都減低了。然後解釋自己對於重大案件的觀點是什麼,但這些意見只是給他們參考參考,並不是與他們辯論、強加於他們之上,接受他們可以擁有自己的想法,不用非得採取大人的方式不可。最後要提醒小孩,成年人隨時都在他們身邊,家裡有足夠的安全、溫暖與支持。

對於不同年齡的孩子,因發展情況不同,必須注意需採用不同的方式。若對象是出生至一歲孩子,你可能會感覺他們很忙亂、不安,他們可能失去正常的發展:本來已經發展完善的,會突然不見了。如本來會對人揮手再見的,就一時忘記了,即使大人催促、鼓勵,可能也不記得。另外,學習下一個階段的發展任務時可能會失敗,學習新的東西會比先前的慢了很多,學習歷程被拉長了,重複教導仍舊無法學會。對於這個年齡層的孩子,大人需給予更多的撫慰,讓他們安穩下來。當然在這段期間裡,花比較多的時間在教養上是必然的。

若小孩是學齡前兒童(二到五歲),請先關掉電視新聞,不要重複接收過量的消息。重複的暴露在這些訊息之下,只會增加焦慮與害怕。並安排其他家庭活動,去從事自己有興趣的事,如玩玩具、下棋、看故事書等等。最後再次解釋這些事情發生的機率很低、十幾年才會發生一次、不太可能重複發生在同一地點的,確認小孩身處安全的環境。

若是大一點的學齡期兒童(六到十二歲),給他們具體、正確的知識是非常重要的,如重大空難全球一年大約發生幾次;解釋為何這件事情不會天天都發生;說明家裡是一個安全的地方,有什麼樣的門鎖及安全裝置。也可幫忙小孩複習緊急事情發生時可以做些什麼,如撥打110或119、記得家裡電話與住址等等。

若是面對青少年(十二到十八歲),因為他們已經足夠成熟可以辨識自己所看到的事件,可先同理他們乍聞這些災難事件還是多多少少會有失落感。與他們的討論可以更加具體,如搭機之前注意安全機制、安全門的位置、如何運用逃生通道、緊急事故如何穿戴救生衣、行有餘力如何幫助其他人離開現場。事件之後自己可以幫上什麼忙,如何貢獻自己的能力,這些事情包含提供食物救助、捐款、提供志工服務、關懷弱勢,避免未來類似事情再次發生。

以上說明了不同年齡層的小孩,對於災難之後,可能出現的創傷後壓力反應。若這些徵兆出現了,需特別小心注意。經過大人的關心調整,大多數的孩子會逐步恢復,逐漸回歸正常生活。如果這些特殊的行為反應已經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一個月上),或者嚴重影響日常生活,就必須要認真考慮就醫,尋求專業人員協助。

本文轉載自作者部落格暗香浮動月黃昏

文獻資料:

  1. Brooks, B. & Siegel, P. M.(1996) The Scared Child: Helping Kids Overcome Traumatic Events. New York: John Wiley.

 

照鏡子不是愛漂亮,是在認真做職能治療!

$
0
0

文/楊昀霖

如同往常,婉君陪著年邁的父親,一跛一拐的走進治療室,自從父親中風三個月以來,她們天天來治療室報到,「老師,今天做甚麼?」婉君問著,職能治療師回答:「來做點不一樣的!」,眼見著治療師將父親帶到治療桌旁,請父親的右手伸進一個鏡箱裡,讓左手開始照鏡子練習握拳,婉君越看越不明白,最後終於忍不住問職能治療師:「老師,我爸爸現在是右手連杯子都拿不好!他左手很好,是不是搞錯了?」職能治療師說:「沒有搞錯,這就是最新的鏡像治療!」

鏡像治療最早是用來緩和截肢者的幻肢疼痛。最近十年,開始應用於中風偏癱的病人。在治療室中我們會利用一面大鏡子或一個鏡箱,如左下圖,將病人的患側手遮住,並請他專注看著鏡中健側手的影像,同時請病人用健側手做簡單動作﹝1﹞,例如剪刀、石頭、布,或進行抓握等功能性動作練習,如右下圖(抓握水瓶),請病人專注於鏡中的手,『想像』自己的患側手正在執行相同的動作。是的,我們就是在欺騙病人的大腦,讓他以為鏡中的健側手影像就是他的患側手!

圖片來源: 高雄長庚職能治療室

圖片來源: 高雄長庚職能治療室

其實我們大腦神經都有自我修復的功能,稱為神經可塑性,但是中風後病人每天都在看著自己『無力的患側手』,這種負向訊息不利於腦神經的修復。所以我們利用鏡子,創造患側手完好的假象,當病人盯著鏡中健側手的影像時,會在腦中建立一種視幻覺。藉由輸入較正確的感覺,可幫助活化大腦的前動作皮質區、體感覺皮質區,喚醒受傷的大腦,使受損腦區周邊的神經迴路重組,促進動作及感覺的恢復,目前推測其中的機制可能和腦中的鏡像神經元(mirror neuron)有關﹝2﹞。

鏡像神經元能夠將大腦接收的訊息與動作連結,例如我們可以透過眼睛看著有氧教練,大腦接收到教練的動作訊息後,鏡像神經元就會被活化,幫助我們模仿學習,跟著教練一起動ㄘ動﹝3﹞!研究顯示,觀察自己的動作比他人的動作,鏡像神經元的活化程度較高,就像專業舞者或大學熱舞社,都會看著鏡子練習動作。因此我們使用鏡中的倒影,利用這樣的視覺刺激,促進大腦功能可塑性,重組受損的神經網絡,增加患側手動作恢復的可能性!

根據2012年《美國復建醫學期刊American Journal of Physical Medicine》的研究期刊,鏡像治療不只能針對手部動作恢復,還能改善感覺,受試者原本只能做些許動作,治療結束後進步到能夠做出手臂高舉,手指開合等動作﹝3﹞,在歐洲有研究指出,鏡像治療能更減緩患肢的不自覺疼痛,使病人能夠更專注於治療活動,堤升治療效率。而在2013年,《台灣職能治療研究與實務》也有臨床研究顯示,經過一個月的治療後,鏡像治療組的成效明顯高於傳統治療組﹝4﹞。

目前在世界各地已經有許多研究證實鏡像治療的療效,相較於許多療法,鏡像治療不需要購買幾十萬的儀器,只要一塊夠大的鏡子或一個鏡箱,以及經過訓練的職能治療師,即使在家中也能夠進行,是一個經濟實惠也非常有潛力的療法,對於傳統治療效果不彰的病人,建議可與職能治療師諮詢,採用或並用鏡像治療,幫助提升病人的手部動作功能!

參考資料:

  1. 李孟達, 盧昱吟, 吳菁宜, 謝妤葳, & 林克忠. (2012). 鏡像治療於中風患者之成效: 系統性文獻回顧. 臺灣職能治療研究與實務雜誌8(2), 125-140.
  2. 羅敏文, 黃淑桂, 林克忠, & 吳菁宜. (2010). 鏡像治療的臨床應用及腦部機制探討之文獻回顧. 臺灣職能治療研究與實務雜誌6(1), 37-49.
  3. 陳志榮, 張碧峰, & 簡瑞宇. (2014). 鏡像神經元的活化對於動作技能學習之研究.運動教練科學, (35), 47-57.
  4. Lee, M. M., Cho, H. Y., & Song, C. H. (2012). The mirror therapy program enhances upper-limb motor recovery and motor function in acute stroke patients. American Journal of Physical Medicine & Rehabilitation91(8), 689-700.
  5. Cacchio, A., De Blasis, E., Necozione, S., Orio, F. D., & Santilli, V. (2009). Mirror therapy for chronic complex regional pain syndrome type 1 and stroke.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361(6), 634-636.
  6. 林嘉皇, 黃奕清, 劉燦宏, 吳菁宜, 王詩涵, & 黃百川. (2013). 鏡像治療對慢性腦中風患者上肢動作功能之療效. 臺灣職能治療研究與實務雜誌9(1), 28-40.

社群媒體促使飲酒

$
0
0

keep-calm-and-drink-beer-435

新研究指出,要是臉書使用者愈常看到飲酒相關頁面的分享或評論,他們會愈想喝酒。密西根州立大學(Michigan State University)的研究團隊,在詢問了超過400名研究參與者當他們看了及回覆飲酒相關臉書頁面/連結後的感覺。結論是,與這些飲酒相關資訊有愈多的接觸,會愈想喝酒。

此研究的作者,助理教授Saleem Alhabash博士說:「我們發現要是人們真的被那些訊息所吸引且想要做評論或分享,會使得他們更想飲酒。」

Alhabash表示,這項研究說明了飲酒的相關頁面可能會造成一些嚴重影響,由其是對未滿法定飲酒年齡的年輕人。

Alhabash認為,不適合飲酒的青少年「極其容易」接觸到酒類廣告。他表示,依法社群媒體並不能設定21歲以下的青少年為酒類內容的目標顧客群,但是「一旦那些內容存在於網路上,且那些內容也不屬於你所有,那些內容會造成什麼影響就不是你能控制的。」

研究中,參與者看了三個臉書頁面:第一個是酒類行銷的臉書貼文搭配上鼓勵飲酒的訊息,第二個搭配了公共反酒宣導,最後一個則是搭配與飲酒無關的廣告(如:銀行廣告)。

研究團隊發現,那些對貼文感興趣、分享或評論的實驗參與者有較高的飲酒意圖,尤其是當他們閱讀的酒類行銷貼文已經有大量的讚及分享數時。

「意圖會導致實際行動嗎?」參與這研究的廣告及公共關係助理教授Anna McAlister博士提到,「意圖是最能預測行為的依據。」

奇怪的是,當酒類相關的貼文搭配上反酒的訊息時,反而讓觀看者更想飲酒。「這點真的很諷刺,因為一般電視上的行銷手法是飲酒訊息搭配上酒類品牌做宣傳」,Alhabash表示,「不過我們的研究顯示,這可能不是最佳的宣傳方式。」

資料來源:

那些熬夜欠下的債

$
0
0

文 / 圖:高至輝東京大學醫學系研究所神經生理學教室博士生

過年守夜,不管是打麻將打電動還是嗑瓜子看電視,都是農曆年讓人難忘的經驗。但一直以來,「晚睡傷身體」的說法甚至不用專家提醒,家中長輩都可以有一套對於睡眠不足如何傷身的見解。但是在寧靜的夜晚遭受到各種現代科技入侵之後,熬夜有時候像是種難以避免的宿命。

圖:熬夜對研究者來說像是難以避免的宿命。

圖:熬夜對研究者來說像是難以避免的宿命。

儘管在熬夜之後,每個人所感受到的自覺症狀各自不同,但在代謝觀點的科學研究已經指出:睡眠剝奪(sleep deprivation)會使體重增重 [1,2],進而提昇肥胖 [3, 4]、代謝疾病 [5] 、甚至心血管疾病 [6]等風險。關於這些代謝異常成因的說法目前並不統一,但是確實也有研究指出在睡眠不足的人身上有找到醣類代謝以及內分泌系統的紊亂 [7]。

甚至在基因表現層面,與晝夜節律有關的生理時鐘(circadian clock)、睡眠恆定性(sleep homeostasis)、氧化壓力(oxidative stress)、以及代謝(metabolic)相關基因(註1)的正常表現都因睡眠剝奪受到了干擾 [8]。另一方面,近年來許多實驗也證實了各種代謝與生理時鐘的關聯性 [9-12],進一步增加了我們對睡眠如何導致代謝失衡的認識。

這樣一來,坊間普遍將睡眠不足的傷害歸咎於生理時鐘的紊亂的說法,倒也不算是空穴來風。此外,一項關於睡眠剝奪對於中樞神經影響的研究也顯示,睡眠對於移除代謝廢棄物有重大的影響 [13]。總和來看,要維持身體正常的代謝機能以及有效的移除代謝廢棄物都需要仰賴充足的睡眠。

 

一項賓州大學的研究基於先前的發現,分別以大鼠(rat)與人類當做對象,比對歷經5天的睡眠剝奪前後血液成分的差異 [14]。結果在大鼠身上找到了38種在睡眠剝奪後濃度提昇的代謝物,其中約一半是脂質類;同樣地,在人類身上所找到的特異代謝物中,脂質或脂肪酸類也是主要的成員,這些現象或許可以回應於先前研究指出:受生理時鐘影響的代謝基因當中,大部分與脂質代謝有關的見解 [10,11]。

另外這些在大鼠身上找到的脂質當中,更有7種磷脂質(phospholipid)屬於漿磷脂(plasmalogens),這類脂質的產生與氧化壓力(oxidative stress)的上升程度有關,顯示缺乏睡眠的個體可能暴露在氧化壓力上風的風險之中。除此之外他們還有發現一些神經傳導物質,以及腸道代謝產物的含量也有顯著的增加。

這項實驗的另一項主要貢獻,在於找到人類與大鼠歷經睡眠剝奪後,有兩種共通的代謝物質在血液當中含量都有顯著提昇,分別是草酸(oxalic acid)和二醯基甘油36:3(diacylglycerol 36:3)。草酸是食物消化後的產物,主要是來自於植物的維生素C或特定胺基酸的降解。二醯基甘油是三醯基甘油(triacylglycerol)的前軀物,人體的脂肪大多是以三醯基甘油的狀態儲存在細胞裡。本實驗的第一作者的Aalim M. Weljie認為,這兩種共通分子應可作為一種可定量的生物標記(biomarker),應用在往後與睡眠相關的各種研究。除此之外,既然睡眠剝奪的人和大鼠在代謝上有共通的結果,也顯示在大鼠身上有關睡眠剝奪相關機制的研究,未來也有可能應用在人類的臨床研究或治療方法開發上 [15]。

 

主導研究的Amita Sehgal更進一步表示,這項研究也回應了先前睡眠有助於身體修復的說法,因此睡眠可能和代謝廢棄物的排除或是重整周邊組織的抗氧化機制的平衡有關。而換個角度來說,睡眠不足也可能讓個體代謝偏向有害的氧化狀態(oxidative metabolic state)[15]。

儘管這項實驗並沒有對睡眠影響代謝的機制提出更確切的解釋,但根據血液樣本中代謝物含量的改變,指出睡眠不足在短期之內即可造成體內脂質代謝失調、氧化壓力上升、以及神經傳導物質代謝改變的諸多不良影響。這些結果不僅呼應了先前的研究,也再次提醒人們疲勞感只是表面上的一項警訊,不僅是睡眠不足所造成的唯一結果。

我們在熬夜之後,透過一杯咖啡或是一罐營養飲料或許可以提神醒腦,卻顯然無法挽回因為熬夜造成的種種代謝紊亂的事實。或許我們可以期待有一天能夠將這些代謝上的失調一網打盡的「免睏」問世,然而睡眠不足所造成的影響牽連甚廣,成功率只能說是未知數。當前最中肯建議大概是:好好睡上一覺吧!

 

註1. 該論文提出睡眠不足時表現受到影響的代謝相關基因分別為:編碼葡萄糖載體蛋白(glucose transporter gene)的SLC2A3 以及SLC2A5基因,編碼調節食慾與相關身理現象的荷爾蒙ghrelin與obestatin的GHRL基因,以及編碼負責調節膽固醇及磷脂質載體蛋白的ABCA1基因。

 

參考資料:

  1. Spaeth AM, Dinges DF, Goel N (2013) Effects of experimental sleep restriction on weight gain, caloric intake, and meal timing in healthy adults. Sleep 36(7):981–990.
  2. Markwald RR, et al. (2013) Impact of insufficient sleep on total daily energy expenditure, food intake, and weight gain. Proc Natl Acad Sci USA 110(14):5695–5700.
  3. Singh M, Drake CL, Roehrs T, Hudgel DW, Roth T (2005)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obesity and short sleep duration: A population-based study. J Clin Sleep Med 1(4):357–363.
  4. Di Milia L, Vandelanotte C, Duncan MJ (2013)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short sleep and obesity after controlling for demographic, lifestyle, work and health related factors. Sleep Med 14(4):319–323.
  5. Schmid SM, Hallschmid M, Schultes B (2014) The metabolic burden of sleep loss. Lancet Diabetes Endocrinol 3(1):52–62.
  6. Ayas NT, et al. (2003) A prospective study of sleep duration and coronary heart disease in women. Arch Intern Med 163(2):205–209.
  7. Spiegel K, Leproult R, Van Cauter E (1999) Impact of sleep debt on metabolic and endocrine function. Lancet 354(9188):1435–1439.
  8. Möller-Levet CS, et al. (2013) Effects of insufficient sleep on circadian rhythmicity and expression amplitude of the human blood transcriptome. Proc Natl Acad Sci USA 110(12):E1132–E1141.
  9. Kasukawa T, et al. (2012) Human blood metabolite timetable indicates internal body time. Proc Natl Acad Sci USA 109(37):15036–15041.
  10. Chua EC-P, et al. (2013) Extensive diversity in circadian regulation of plasma lipids and evidence for different circadian metabolic phenotypes in humans. Proc Natl Acad Sci USA 110(35):14468–14473.
  11. Dallmann R, Viola AU, Tarokh L, Cajochen C, Brown SA (2012) The human circadian metabolome. Proc Natl Acad Sci USA 109(7):2625–2629.
  12. Xie L, et al. (2013) Sleep drives metabolite clearance from the adult brain. Science 342(6156):373–377.
  13. Ang JE, et al. (2012) Identification of human plasma metabolites exhibiting time-ofday variation using an untargeted liquid chromatography-mass spectrometry metabolomics approach. Chronobiol Int 29(7):868–881.
  14. Weljie, et al.(2015) Oxalic acid and diacylglycerol 36:3 are cross-species markers of sleep debt. Proc Natl Acad Sci USA S .Published online February 9 2015 doi:10.1073/pnas.1417432112
  15. Common Biomarkers of Sleep Debt Found in Humans and Rats. NeuroscienceNews [February 12, 2015]

 

格雷沒告訴你的BDSM心理學

$
0
0

Chained Legs and Lash

(本文不由格雷企業贊助)

因為《格雷的五十道陰影》,原本聽起來可怕的BDSM性愛(註1),變得稍微「親民」了些(感謝格雷,讚嘆格雷)。但根據心理學家的諸多研究調查結果,其實格雷並不能反映大部分的BDSM實踐者-至少多金、年輕、有六塊肌又有直升機的總裁本來就是少數。

BDSM實踐者有多少?

在2001年至2002年間,澳洲的研究團隊電訪了將近2萬名年齡介於16~59歲的受訪者。在有性生活的受訪者中,2.2%的男性與1.3%的女性在過去一年中有BDSM行為 。

在實踐之外,有BDSM性幻想的人又有多少呢?

另一篇這個月剛發表的研究中,加拿大的研究團隊讓1516位18~77歲的成人(799位女性,717位男性),替55種性幻想情境出現的頻率評分,並寫出自己最喜歡的性幻想。其中64.6%的女性及53.3%的男性表示他們有「被支配」的性幻想;而有46.7%女性及59.6%男性則幻想「支配」的情境(見下表)。[6]在心理學家萊米勒(Justin J. Lehmiller)的部落格,他也對讀者作過簡單的調查:在391位填寫問卷的讀者中,至少有半數曾有過一次在性愛中扮演支配者或被支配者的經驗。[7]

 幻想情境 女性 男性
 在性行為中扮演被支配的角色  64.6%  53.3%
 在性行為中扮演支配的角色  46.7%  59.6%
 幻想被綁縛後性愛  52.1%  46.2%
 幻想將對方綁縛後性愛  41.7%  48.4%
 打對方屁股或者鞭打對方  23.8%  43.5%
 幻想被打屁股或被鞭打  36.3%  28.5%

看起來嚮往或實踐BDSM的人比過去想像得還多嗎?但如果你嚮往BDSM,恐怕得擔心找不到「對味」的另一半。過去就有調查發現,對比一般族群,BDSM實踐者中單身的異性戀男性比例偏高,這很可能是因為難以找到能分享相同興趣的另一半,建立穩定的關係。[8]

要是幻想「伴難找」的問題可以因為《格雷》故事熱賣而改善,那也有點天真,畢竟《格雷》大概只能稱作「有手銬的總裁純情小說」(《霸道總裁銬緊我》?)或者「總裁版暮光之城」,並不能反映出BDSM社群的真實樣貌(這在下一段會說明)。格雷在遇見安娜之前能和15位女性有過BDSM關係,再一次,只能歸因於他是一位多金又年輕的總裁。

那麼BDSM實踐者到底都玩什麼把戲?

希望你不會因為電影或小說就誤會BDSM實踐者都會開直升機約會、或者有自己的超豪華遊戲間(play room)。那麼BDSM實踐者到底都玩什麼把戲?

10168019_791179987630889_3561755012688548306_n

作者貓王提供。

 

心理學家珊納巴(Sandnabba, N. K.)等人在2002年發表的一篇文獻回顧中,整理出40項BDSM行為,其中電影《格雷》有演到的綁縛(Bandage)、鞭打(Flagellation)、手銬( Handcuffs),分別佔了88.7、82.8、及74.7%,都有入列前5名常見項目。角色扮演方面,最常見的當然還是主/奴(55.9%),其次是制服(Uniform, 38.8%)、師/生(29.1%)、行刑(Execution, 23.6%)、醫院(15.7%)、強暴(13.5%)。[8]

不過要是你找了這篇研究文獻來看(礙於尺度,不好在這裡列出),就會發現還有諸多常見項目並沒有出現在《格雷》這部作品中(像是第7名的假陽具 Didos,還有第8名的皮衣 Leather outfit,都佔了72.6%),而格雷用冰塊滑過安娜身體的玩法,其實也才居28名(Ice,33.9%)也難怪《格雷》並沒有受到BDSM社群的普遍青睞。反觀多數人對SM的其中一個印象-滴蠟(Wax)也才排名27,佔了35%,並不如大家所想的那樣常見。[8]

fifty-shades-grey

BDSM實踐者的心理不健康?

在故事中,扮演主人(或者稱「支配者」、「攻」,dominance)的格雷,有著不愉快的童年經歷。作者將格雷的SM嗜好,與他的過去連結,難道有SM傾向的人,都有不正常的心理嗎?對佛洛依德來說或許是,但近年來的研究結果卻不這麼認為。

在心理學家康諾利博士(Pamela Helen Stephenson Connolly,演過《超人 三》)2006年所發表的研究中,比較了BDSM實踐者與非BDSM實踐者的10項心理失調。結果發現,BDSM實踐者有較低程度的抑鬱、焦慮、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PTSD)、施虐(psychological sadism)、受虐(psychological masochism)、邊緣人格(borderline pathology)、偏執(paranoia);而在強迫症(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 OCD)、解離(dissociation)、自戀(narcissism)則有相同的程度 [1]。類似的結果在Richters等人在2008年發表的研究也有出現:男性BDSM實踐者,心理壓力(psychological distress)顯著低於其他男性。[5]

後來,荷蘭的心理學家威斯梅吉(Andreas Wismeijer)和艾森(Marcel van Assen)也比較了BDSM實踐者與非BDSM實踐者的人格特質。他們透過網路問卷調查了902位BDSM實踐者與434位非BDSM實踐者;問卷並沒有說明研究是在比較兩族群的差異,所有參與者只會認為這是一份行為相關的研究,避免他們在作答時有所偏差。

結果BDSM實踐者的較為外向(extraversion)、自律(conscientiousness)、開放,且主觀幸福感(subjective well-being)程度也較高。除此之外,也較不神經質(neuroticism),且拒絕敏感度(rejection sensitivity)也較低。然而也有個負面結果:BDSM實踐者相對來說隨和(agreeableness)程度較低。

有趣的是,在這份調查中的BDSM實踐者,支配者的分數最高,其次是「雙向者」(switch,有時支配、有時被支配),最低是受虐者;但無論在BDSM中扮演何種角色,分數都比非BDSM實踐者還高。 [2, 3]

不過心理學家萊米勒對這項研究結果稍有保留。他認為,兩族群的分數差異不大,不能斷定BDSM實踐者有較高的分數表現(但至少沒有低於非BDSM實踐者);此外,BDSM實踐者的問卷收集自荷蘭的一個BDSM論壇,未必能反映出其他BDSM社群的狀況,而且研究中的非BDSM實踐者平均年輕了6歲,教育程度也較低。當然,研究團隊已經將這些因素納入統計,但仍無法排除是否有其他人口統計變因在影響研究結果。總地來說,研究還是顯示了BDSM實踐者並沒有心理健康問題。[4]

50-twarzy-greya-trailer-539679_w1020h450c1cx720cy297

BDSM會對心理造成什麼改變?

北伊利諾大學(Northern Illinois University)的研究團隊,曾經徵求了58位SM實踐者,從他們唾液中測量代表壓力的皮質醇(cortisol)與代表主導的睪固酮(testosterone)濃度,此外也測量心理上關係的緊密程度,並比較從事SM前後是否有差異。

研究發現,在SM期間,被支配者的皮質醇濃度會上升,但支配者卻沒有這樣的改變;特別的是,女性受支配者的睪固酮濃度也會上升。有愉快SM經驗的研究參與者,心理壓力降低,也使關係更為緊密。這很有可能是因為雙方一致認同的關係是SM的一部分,伴隨著關心與情感,有潛力增加彼此的關係。[9]

另一篇由心理學家薩格因(Brad Sagarin)博士主持的研究(審查中,未發表),發現「雙向者」在SM中無論是被支配或者扮演支配者,都會進入異於平常的意識狀態(altered states of consciousness)。不同的是,被支配者則會進入「瞬時腦前額葉功能低下」(transient hypofrontality)的狀態,而支配者會進入「心流」(Flow)的狀態。[10, 11]

當人處於「瞬時腦前額葉功能低下」的狀態,會減少對痛的知覺,且有漂浮感、寧靜感,對時間感會扭曲 [11],類似的狀態出現在像是做夢、耐力賽跑、冥想、作白日夢、催眠、或者嗑藥之後 [12]。心流狀態則會使人變得專注、集中、感受不到自我存在,而且有最佳的工作表現,同時感到興奮與充實(註2)。薩格因博士認為,很可能是這兩種意識狀態,促使BDSM實踐者不斷地投入BDSM之中 [11]。過去有研究發現,BDSM社群教育水準普遍較高、收入也比整體社會平均還高 [8]。至於格雷是不是因為在SM中扮演支配者,引發的「心流」狀態帶給他事業的成功?這大概得有心理學家去訪問他,且等他的秘書說「格雷先生現在可以見你了」之後,才能得知。

Fifty-Shades-of-Grey

格雷先生還不想見你

落落長寫這麼大篇,看完都大概都「熄火」了,而且也沒有增加支持《格雷》的理由。這篇只是要表示,有BDSM嗜好的人心理健全(甚至比「一般人」還健康),但也不代表BDSM實踐者是為了心理健康而施行BDSM。

提醒你,如果看電影或小說時心頭小鹿亂撞,別誤以為自己心中潛藏的S或M因子在蠢蠢欲動而栽入BDSM之中(畢竟不愛麻辣鍋的人去了麻辣鍋店還是只會吃「香草」冰淇淋),否則總裁賞你屁股6大板之後,你就會悻悻然搭電梯離去。

註:

  1. BDSM:Bondage(綁縛)、Discipline(調教)、Sadism(施虐)、Masochism(受虐)。
  2. 可以參考正向心理學家Mihaly Csikszentmihalyi在TED上的分享

參考資料:

  1. Connolly, P. H. (2006). Psychological functioning of bondage/domination/sado-masochism (BDSM) practitioners. Journal of Psychology and Human Sexuality, 18, 79-120.
  2. Wismeijer, A. A. J. & van Assen, M. A. L. M. (2013). Psychological characteristics of BDSM practitioners. Journal of Sexual Medicine, 10, 1943-1952.
  3. Bondage Benefits: BDSM Practitioners Healthier Than ‘Vanilla’ People. LiveScience [May 29, 2013]
  4. Are People Who Practice BDSM Psychologically Disturbed? Sex And Psychology [August 21, 2013]
  5. Richters, J., De Visser, R. O., Rissel, C. E., Grulich, A. E., & Smith, A. (2008). Demographic and psychosocial features of participants in bondage and discipline,“sadomasochism” or dominance and submission (BDSM): Data from a national survey. The journal of sexual medicine, 5(7), 1660-1668.
  6. Joyal, C. C., Cossette, A., & Lapierre, V. (2014). What Exactly Is an Unusual Sexual Fantasy?. The journal of sexual medicine.
  7. How Common Are Sexual Sadism and Masochism? Sex And Psychology []
  8. Sandnabba, N. K., Santtila, P., Alison, L., & Nordling, N. (2002). Demographics, sexual behaviour, family background and abuse experiences of practitioners of sadomasochistic sex: A review of recent research. Sexual and Relationship Therapy, 17(1), 39-55.(編按:如果要以學術的觀點了解BDSM的世界,推薦讀一下這篇Review)
  9. Sagarin, B. J., Cutler, B., Cutler, N., Lawler-Sagarin, K. A., & Matuszewich, L. (2009). Hormonal changes and couple bonding in consensual sadomasochistic activity. Archives of sexual behavior, 38(2), 186-200.
  10. Ambler, J. K., Lee, E. M., Klement, K., R., Loewald, T., Comber, E., Hanson, S. A., Cutler, B., Cutler, N. & Sagarin, B. J. (under review). Sadomasochism as a path to altered states of consciousness.
  11. The Surprising Psychology of BDSM. PsychologyToday [Feb 05, 2015]
  12. Dietrich, A. (2003). Functional neuroanatomy of altered states of consciousness: the transient hypofrontality hypothesis. Consciousness and cognition, 12(2), 231-256.

「旋轉舞者」視錯覺大破解

$
0
0

文/謝伯讓(謝伯讓的腦科學世界

你看到的舞者是順時針旋轉、還是逆時針轉呢??

這個旋轉舞者,是日本網頁設計師 Nobuyuki Kayahara 的傑作。有些人會看到順時針轉、有些人看到逆時針旋轉、有些人看到一半還會由順轉逆、或者由逆轉順。

不過,無論你看到什麼,這都和你的壓力、智商或慣用左腦或右腦無關。先前泛科學有一篇文章一張圖分不出你是用左腦還是右腦說明了為什麼此錯覺和使用左腦或右腦無關,但是,為什麼有些人看到順時針旋轉、有些人看到逆時針旋轉,許多人仍是不明究理。以下就來幫大家解說這個視錯覺的原理。

原因:此圖缺乏「深度」資訊

之所以有時會看到順時針旋轉、有時會看到逆時針旋轉,是因為這張旋轉圖本身缺乏「深度」(depth)資訊。因此,大腦在試圖判讀此圖的空間深度時,就會主動幫我們補上深度。而在「腦補」的時候,有兩種可能的空間深度補法,我們也就因此可能會看到兩種轉法。

那為什麼我們會說這張圖缺乏深度資訊呢?

這是因為當真實世界中真的有個舞者在旋轉時無論該舞者是順時針轉或逆時針轉其身體旋轉的投影都會如上圖。因此,光看投影,大腦並沒有足夠的訊息可以分辨這個投影在外在世界中的真實身體究竟是順時針轉或逆時針轉。所以,當大腦試圖要理解此投影的真實狀態時,就會依據當下的情境資訊(或者是過去的經驗)來進行詮釋,例如,如果你剛好正在想像順時針或逆時針、或者正好把注意力集中在圖中某一隻腳的某些特徵時,就有可能或看到順時針旋轉、或是逆時針旋轉(請見 以下詳細的說明)。

光學的逆源問題

如果大家覺得上述說明太抽象,那就看看以下這張圖解。之前台大心理系的陳建中教授有一篇文章圖解過這個現象,但現在網路上找不到了。所以我幫大家再畫一張:

在上圖中,外在世界中紅色線條的兩種旋轉方法,會在視網膜上造成幾乎相同的投影,因此,大腦很難光從投影就判斷出外在物體的原貌。這就是所謂的「光學的逆源問題」(inverse optic problem),它可以算是視覺系統面對外在世界時最棘手的問題之一。

簡而言之「光學的逆源問題」的根源就在於視網膜上的資訊是平面「二維」的而這些二維的資訊並不足以建構出外在的「三維」立體世界。面對「光學的逆源問題」,大腦必須透過各種假設和捷思,來「推論」出外在世界的原貌。

例如,另一種類似旋轉舞者的「奈克方塊」錯覺,也是因「光學的逆源問題」所導致。

上圖的奈克方塊可能是以下兩種方塊的投影。也因此,在觀看上圖時,有可能會看到以下兩種詮釋。

順旋或逆旋的原因?

最後我們要問,是什麼機制決定我們看到順時針或逆時針的旋轉舞者呢?

目前為止,無人知道正確答案。比較有可能的解釋是,在腦補的過程中,如果某些訊息剛好比較強烈,就會讓詮釋整個倒向其中一方。例如,當大腿剪影旁出現白線來顯示出深度時,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改變我們的詮釋。或許,大腦在腦補時的某些「雜訊」或情境資訊也會造成類似的效果,使我們在某個時刻和情境時會比較容易見到某個轉向。

白線導致順時針轉動:

白線導致逆時針轉動:

結論,看到順旋或逆旋,是因為此圖缺乏空間深度資訊,大腦補上資訊時,提供了兩種可能的補法,因此讓我們可能看到順旋或逆旋。這個現象,和觀看者的壓力、智商或慣用左腦或右腦沒有關係喔。

文/謝伯讓(謝伯讓的腦科學世界)<– 臉書專頁,每週分享腦科學趣聞~

 

延伸閱讀(我先前介紹過的另外兩種視錯覺):

1. 泛科學:〈「旋轉蛇」的錯覺原理破解〉

2. 泛科學:〈斜塔錯覺〉

參考資料:

1. Necker, L.A. (1832). “Observations on some remarkable optical phaenomena seen in Switzerland; and on an optical phaenomenon which occurs on viewing a figure of a crystal or geometrical solid". London and Edinburgh Philosophical Magazine and Journal of Science 1 (5): 329–337.

2. Troje, N.F., McAdam, M. (2010). “The viewing-from-above bias and the silhouette illusion". i-Perception 1(3) 143-148.

3. Zygmunt, P. (2001), Perception viewed as an inverse problem, Vision Research 41 (24): 3145–3161


跨出你的舒適圈──正向心理學給我們的一些啟示

$
0
0

文 / 龔佑霖

還記得去年九月,我第一次寫部落格時,寫了一篇名為《也許,改變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困難》的文章。可是我們也都知道,當我們真正要改變的時候,常常又覺得壓力很大。我們總是希望能夠走出舒適圈(confront zone),讓我們的視野更廣闊;我們總是希望自己能夠更快的從負面情緒當中恢復過來,失戀的時候不要為了那個爛男人難過那麼久,考差的時候難過也沒用,不如早點再站起來;但是我們的身體卻毫無動力,即使我們知道怎麼做比較好。最近,當我在思考知道該怎麼做和做到之間的差距時,突然想到了一篇大二時讀過的,關於正向心理學的論文。

1489617_723312017688771_1220199670_o

過去的心理學家,曾經對於為什麼正向情緒會在演化下被留存下來,感到十分的困惑。當我們出現負向情緒時,往往會導致特定的行為,例如恐懼使我們逃跑、生氣使我們攻擊;但是,正向情緒似乎不會導致特定的行為。

過去的討論,在Fredrickson發表的一篇論文裡,得到了詳盡的解答。Fredrickson在2001年發表了這一篇跨世紀的大作:The Role of Positive Emotions in Positive Psychology[1],用來探討正向情緒的作用,截至目前為止,已經發表了32個版本,被引用了5196次,堪稱正向心理學研究的權威。

在這篇論文的文獻回顧裡,Fredrickson提到了,正向情緒有助於開拓我們的思想與行動,而負向情緒則會限縮了我們的思想與行動。

過去的研究發現,愉快(joy)的情緒能夠促使我們去玩樂、擴展我們的極限、變得更有創意;而且這樣的效果並不只局限於社會性的或是物理上的行為,也包含了知識上以及藝術上的行為[2][3];而對某事感興趣(Interesting)則促使了我們去探索外在世界、學習新知識、經驗,並且從中擴展自我[4][5][6][7];滿足感(Contentment)則是促使我們去品味當下,讓我們對自我和對這個世界有了一些新的觀點[7];榮耀(Pride)則讓我們願意在未來把我們的收穫分享給大家[8];而愛情(Love),則是這些正向情緒的融合體,讓我們經驗到了安全感和親密關係[7];讓我們願意和愛人分享上述的這四種正向情緒。

Fredrickson曾經做過一個實驗,來驗證正向情緒是否真的會促進我們開闊視野。實驗者找來了一群受試者,讓不同組的受試者,分別觀看一些會喚起情緒的短片(Short,emotionally evocative film),這些短片分別是愉快的、滿足的、恐懼的、憤怒的,以及中性的短片。在那之後,實驗者會要求受試者,用我想要(I would like to……)來造句。結果發現,觀看正向情緒喚起影片的那組,比起負向組和中性組,寫了更多他們立馬願意去做的事情[9]。

除此之外,在這一篇論文裡,Fredrickson還提到了一連串的實驗,綜合這些實驗的結果,Fredrickson發現正向情緒除了能夠讓人們的想法-行動變得更開闊之外,也能夠較快從負面情緒造成的高血壓、焦慮感等等狀態當中恢復過來[10];除此之外,還能夠促進我們的心理彈性(fuel psychological resilience),讓我們較容易從創傷當中恢復,並讓情緒更為平穩。

life_begins_at_the_end_of_your_comfort_zone-3395

我們總是聽到別人說,要跨出自己的舒適圈,才能看到更多的風景;而正向情緒,似乎正是帶領我們跨出那一步的嚮導。如果正向情緒有這麼多的好處,那我們又該如何好好的利用它們呢?

在跨出去的同時,面對你的負向情緒

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我會要你面對你的負向情緒呢?其實這很容易理解。當你現在壓力很大、很難過的時候,如果我要你多往好處想,會過得比較好,你一定覺得我講的都是廢話,因為這些你也知道,只是現在就是做不到嘛!心理學上有一個蔡戈尼(Zeigarnik effect),就是說明了這樣的現象:我們會對未完成事項的記憶特別深刻。所以,在跨出去的同時,也請你回過頭來,好好的面對那些,你還沒處裡完的負面情緒。

有些人會以為,只要我們變得夠好,那我們就不怕挫折,沒有脆弱了,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想法。正向心理學不是要你變得無堅不摧,而是能夠接受自己的脆弱,接受自己即使變得再堅強,都還是會有生命不可承受之輕。因為,追求完美本身就是一件遙不可及的夢想。關於這一些,我會推薦你去看《脆弱的力量》[11],這是一本很棒的書,能夠帶領著你去看待自己的脆弱與無助,從而變得堅強。

如果你現在遇到了很大的挫折,暫時沒辦法往正面想,那就給自己一點時間休息一下吧。可以找一些懂你的朋友聊聊(關於傾聽,可以參考這一篇),也可以尋求心理師的專業幫助。但是有一個例外,如果你有了一些憂鬱症的症狀,多談你的挫折與負面情緒,只會讓你變得更憂鬱而已,這時候我會建議你去看心理醫生,別怕,因為根據正向心理學家Seligmen的說法[12],就在此時此刻,美國大概也有1/4的人正在跟你經歷相同的憂鬱情緒;憂鬱症就像感冒一樣,每一個人一生中都會經歷過幾次的。但是,這並不是說你就不必去處理你的那些負面情緒,而是要等到你情緒平靜一點,才能好好的面對它們;就好像我們都知道,如果能從分手當中學會些什麼,對未來的感情是有幫助的,但是沒有人會在分手第一天就開始反思、檢討,因為那只會讓你更難以自拔而已。

切割目標,勿好高騖遠

在我們設定自己想做的目標時,千萬別把目標訂得太大,我們可以設定一個長遠的目標,但是在追尋這個目標的時候,應該把它切成許多小目標,再來一步一步達成。在心理學討論壓力時,有一個所謂的倒U理論:壓力適中時,才會有最好的表現。

未命名

所以,如果你設定的目標,能夠給你適度的壓力,那麼你就會有最好的表現,太大的壓力會讓你挫折,太小的壓力則會讓你覺得無聊。例如,你想要交一個女朋友,但是你跟女生講話都會緊張,那你可以設定的目標就是,每天跟你旁邊的女同學閒聊幾句,而不是一開始就想直接把到妹;如果你的目標是能夠多益考900分,但是你的實力明顯的不足,那不如就先設定,要在做模擬試題時能夠拿到700分,等到達到之後再逐一往上加。因為,適當的目標才能給你最好的表現。

尋找心流經驗

心流(flow)的概念是由正向心理學家Csikszentmihalyi, M所提出來的。想像你現在站在一個滑雪道上,正在由山坡上往下滑,迎風吹來刺骨的寒風,你如果稍有閃失就會跌落山谷,這時候,你的意識應該是會專心一志的看著前方,平時困擾你的雜念也全被拋諸在外。這就是所謂的心流經驗。Csikszentmihalyi, M把心流經驗定義為:運用我們的高技能來做高挑戰的事情時,所產生的專心一志的經驗。這是一個很美好的經驗,而心流經驗可以幫助我們忘卻許多生活中的煩惱,帶給我們許多的正向情緒。每個人的心流經驗都不太一樣;對我而言,攝影就是一個很棒的心流經驗,在捕捉美景的那個當下,專注的看著觀景窗,等待按下快門的那個時機;我也曾在打棒球、打籃球、算數學、騎機車……等等的事情上,出現過心流經驗。而你的呢?就等待你自己去尋找了。至於心流經驗的相關研究以及益處,我會推薦Csikszentmihalyi, M所著的《生命的心流》[13]這本書,或是可以看看他在TED的演講

1734173c1a035d5042bca0

妥善分配時間,動手開始做

也許你有一些想嘗試的新經驗,但是卻遲遲不願意動手做的話,那也是白搭。你要做的是,立刻把這件是排入你的行程表(關於行程表與時間管理,可以參考我寫的這篇)。千萬別小看動手開始做的力量,心理學研究上有一個腳在門檻內(foot-in-the-door)效應,只要你一開始做,那你就很容易一直做下去了。

這個效應曾經有一個早期的實驗,一群心理學家打電話給California 的家庭主婦們,然後問他們是否願意填一份關於家用產品的小問卷。三天之後,那群心理學家又打來了,這次,這群邪惡的(?)心理學家,問這些可憐的(?)家庭主婦,是否願意讓他們派五六個人,花兩個小時,到他們家清點它們的家用產品。這些填過問卷的人,比起沒有填過問卷就直接被要求的那些人,有了兩倍多的機會同意這樣的請求[14]。另一個更近期的研究發現,當人們被問到,是否願意在酒後叫計程車,那群填過反酒駕請願書的受試者,比起沒有填過的另一群受是者,更願意這麼做[15]。

所以,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拿出你的行事曆,填上你的小小目標吧!

順便把我的部落格,加入我的最愛吧=)

參考資料:

  1. Barbara L. Fredrickson(2001)The Role of Positive Emotions in Positive Psychology. The Broaden-and-Build Theory of Positive Emotions. Published in final edited form as: Am Psychol. 2001 Mar; 56(3): 218–226.
  2. Ellsworth PC, Smith CA.(1988) Shades of joy: Patterns of appraisal differentiating pleasant emotions. Cognition and Emotion.1988;2:301–331.
  3. Frijda NH.(1986) The emotions.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Cambridge, England.
  4. Csikszentmihalyi M.(1990) Flow: The psychology of optimal experience.HarperPerennial; New York.
  5. Izard CE.(1977) Human emotions. Plenum; New York.
  6. Ryan RM, Deci EL(2000).Self-determination theory and the facilitation of intrinsic motivation, social development, and well-being.Am Psychol. 2000 Jan; 55(1):68-78.
  7. Tomkins SS.(1926) Affect, imagery, consciousness: Vol 1 The positive affects. Springer; New York.
  8. Lewis M.(1993) Self-conscious emotions: Embarassment, pride, shame, and guilt. In: Lewis M, Haviland JM, editors. Handbook of emotions. Guilford Press; New York: 1993. pp. 563–573
  9. Fredrickson BL, Branigan CA. Positive emotions broaden action urges and the scope of attention. 2000. Manuscript in preparation.
  10. Fredrickson BL, Mancuso RA, Branigan C, Tugade MMMotiv Emot.(2000)The Undoing Effect of Positive Emotions.Dec; 24(4):237-258.
  11. 《脆弱的力量》,布芮尼‧布朗著,馬可孛羅出版
  12. 《學習樂觀‧樂觀學習》,馬汀.塞利格曼著,遠流出版
  13. 《生命的心流》,米哈里.奇克森特米海伊著,天下文化出版
  14. Freedman, J.L. & Fraser, S.C. (1966).Compliance without pressure: The foot-in-the-door technique.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4, 195-202.
  15. Taylor, T., & Booth-Butterfield, S. (1993).Getting a foot in the door with drinking and driving: A field study of healthy influence. Communication Research Reports, 10, 95-101.

用對方法,安慰才有效

$
0
0

文 /心靈偵探(龔佑霖)

「你知道嗎?我的指導教授又把我的論文給退回來了……」她一面說,一面露出了難過的表情,彷彿整個世界都隨著她的嘴角,垮了下來。「我已經改過好幾百遍了!他就還是不能滿意!」

「噢!別難過了啦!高興一點,往好處想,至少這讓妳的論文能夠變得更好呀!」他聽完之後,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試圖讓氣氛緩和下來。

「你不懂啦!你根本就不懂我有多難過,說的好像事不關己似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阿!」她早已厭倦了他這種事不關己的安慰方式;這一次,絲毫沒有猶豫的就罵了出口,內心卻是十分的受傷與空虛。不被了解的感受,猶如一片漫天的烏雲,遮蔽了她小小的心靈。

404784_604714586211748_1155478385_n

心理學家John Gottman將人們安慰他人的方式分為兩種,一種叫做情緒消除(emotion dismissing),另一種叫做情緒指導(emotion coaching)。他最早是在嬰幼兒的研究上,發現了這兩種模式的差異。採取情緒消除模式的父母,總是會希望能透過轉移注意力的方式,來讓孩子忘了遇到的挫折與憤怒。對他們而言,孩子的生氣就是攻擊性的表現,悲傷就是自怨自艾,而恐懼則是懦弱的展現。他們總是會跟孩子說:「別擔心,我想是你誤會他的意思了。」、「沒關係,遇到挫折再爬起來就沒事了。」、「不要生氣,想開點,多往正面想,這個世界會更美好。」;而情緒指導的父母,則會把孩子的生氣、恐懼、悲傷,當作是一種和孩子建立連結的機會,幫助孩子瞭解這一些感受。Gottman在他《愛的博弈》[1]一書中,舉了一個情緒指導型父親的例子:「當我的孩子被欺負時,我會停下手邊的工作,去了解它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會努力理解他的感受與原因,然後和他站在一起。」

根據Gottman早期一篇針對三、四歲孩子的研究發現,指導型父母教育出來的孩子,在五年之後,學業表現得比消除型父母教育出來的孩子更好,和同齡的人關係更好,身體更健康,行為問題更少。很可惜的是,採取情緒消除型的父母,遠比情緒指導型的父母來的多。當然,情緒指導和情緒消除的使用,並不是截然二分的,而是一個連續的光譜,只是有一些孩子的父母比較常使用情緒指導,有些比較常使用情緒消除。

在Gottman對於伴侶的情緒研究當中,他使用了情緒協調(emotion attunement)這個詞,取代了情緒指導這一個詞,因為成年人和親子關係不同,我們並非單向去指導對方;但事實上,使用的技巧是一樣的。根據Gottman和他的研究生Dan Yoshimoto的研究發現,成年人身上,採用情緒指導和情緒消除的比例,和父母對待孩童的比例差不多。但是當採用情緒消除的人,說出了:「噢!親愛的!別傷心了,別哭了,高興一點,往好處想!」,其實會讓聽的人覺得,對方傳遞的意思是:「我不想在這時候聽你說這些,自個兒到一邊去難過吧!」

過去也許多研究發現,在他人脆弱時給予的支持(social support),並不一定會讓別人變得比較好,甚至有可能變得更差[2][3][4],我在猜,就是因為他們採取了錯誤的方式,來安慰身旁的人吧。

不過,這並不是說,採用情緒消除來安慰別人的人,就是在敷衍他人,事實上,他們也是很希望能夠安慰到對方,希望對方過得更好的。無論是採取哪一種安慰方式的人,都是希望能夠幫助對方的。因此,就算正在讀這篇文章的你,有一種被「噹」到的感覺,我也不會說你做錯了,因為事實上你的出發點也是對的,你一定也是很希望被你安慰的人,能夠過得更好吧!只是,你沒有想到當你這樣做的時候,其實不是最好的方式罷了。也許是因為你一直以來,就是這樣被教育長大的。

那麼,為什麼情緒指導比情緒消除,有更好的效果呢?我想,那是因為情緒指導裡面,加入了「同理心」這個元素。《脆弱的力量》一書的作者Brené Brown,用了這一個片長不到三分鐘,很可愛的一部影片,清楚的說明了一切。我們常常在講同情心(sympathy)跟同理心(empathy)有何不同,其實他們的區別很簡單,前者使我們失去連結,而後者使我們建立了連結。他的演講當中提到了Teresa Wiseman的研究,Wiseman將同理心分成四個部分:接受觀點、不加評論、看出他人的情緒、嘗試與他交流。

而其中,接受觀點的意思是,接受別人的觀點是他們認知到的事實。這並不是說一定誰對誰錯,假如你處在對方的狀況下,假如你的所有成長背景也都跟他一樣,那麼你也很有可能會和他有相同的觀點。而且你的觀點也不一定是比較合理的;就算是比較合理的,在此時說出來也毫無益處,因為當對方處於負面情緒時,就算認知到了自己的矛盾,也不會因此變得比較好。(推薦你可以看這一篇文章[5],有很詳盡的說明。)而不加評論也是類似的意思,在一個人處於負面情緒時,他需要的不是你告訴他應該怎麼做,事實上該怎麼做其實我們大多也都知道了,我們需要的是,一個人能夠懂我們、站在我們身邊,讓我們更有力量走下去而已。所以我會建議你,除非是對方問你的建議,不然不要給建議;如果你真的很想給建議,那麼也請你先問對方需不需要建議。

Brené Brown在他的影片最後,用了這樣一句話作結:「每當我們遇到這些讓人難過的事情時,我們都企圖做些什麼,讓事情感覺好轉一點;但當我和你分享一件非常難過的事情時,我寧願你告訴我,雖然我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麼,但我很謝謝你願意跟我說這些;因為事實是,回應(response)很少會讓事情好轉,而真正能使事情好轉的是連結(connection)。

credit:林欣樺

credit:林欣樺

參考資料:

  1. 《爱的博弈》,John Gottman著,浙江人民出版社
  2. , Rowatt, T. L., & Cunningham, M. R. (1998). When a friend is in need: Feelings about seeking, giving, and receiving social support.In P. A. Andersen, & L. K. Guerrero (Eds.),Handbook of communication and emotion: Research, theory, applications, and contexts (pp.281–301). San Diego, CA: Academic.
  3. Bolger, N., Zuckerman, A., & Kessler, R. C. (2000). Invisible support and adjustment to stress.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79, 953–961.
  4. Coyne, J. C., Wortman, C. B., & Lehman, C. R. (1988). The other side of support: Emotional overinvolvement and miscarried helping. In B. H. Gottlieb (Ed.),Marshaling social support: Formats, processes, and effects(pp. 305–330). Thousand Oaks, CA: Sage.
  5. 〈哭泣與生氣的祕密:關係中的爭執與情緒〉,泛科學‧海苔熊

55-38-7溝通黃金比例?一個溝通法則的誤用

$
0
0

CC by  José Manuel Ríos Valiente@flickr

CC by José Manuel Ríos Valiente@flickr

相信你一定在很多地方,聽過這樣的說法吧:我們的溝通,有55%是來自於身體語言(body language),有38%來自於語調(tone of voice),只有7%來自於說話的內容(actual word spoken)。

但是,這一句人人能夠琅琅上口(?)的溝通黃金法則(?),真的是這樣子嗎?

事實上,55-38-7法則來自於兩篇研究的結合[1,2];這兩篇論文都是透過單一說出來的字眼(single spoken word,如dear、terrible),來探討溝通時的正負向情緒。前面那篇論文比較語意內容(semantic meaning)和聲調(tone of voice),結果發現後者的影響力比較大;後面那篇論文探討的是,臉部表情(facial expression,黑白照呈現)和語調(vocal tone,錄音帶呈現)的比較,發現他們的影響力分別為3:2。而Mehrabian 將這兩篇的研究結果結合起來,提出了55 : 38 : 7的溝通比例。

Mehrabian在1971年所發表了《Silent Messages》一書,書中提到了,溝通包含了三個關鍵的要素:說話的內容(words)、語調(tone of voice)、非語言行為(non-verbal behaviors);一個溝通要有效,它的這三個要素必須要一致。只有當情境模糊(ambiguous)時,語調以及身體語言的影響力才會被突顯出來[3]。因此,就如Mehrabian所著《Nonverbal Communication》一書(P.108)當中提到的 [4],55-38-7法則並非用在任何的溝通情境,而僅僅適用於「當一個人說話時的語調(tone)、手勢(gestures)面部表情(facial expression)這一些非語言訊息(non-verbal communication),和說出來的內容(context)這一些語言訊息(verbal communication)不一致時」;在這樣的情況下,非語言訊息會造成的影響才被突顯出來。

由此可知,我們平時都以為,55-38-7法則可以用在任何的溝通情境下,其實是這個研究的誤用。Mehrabian特別在他的網站上,提出了這一項聲明:

「所有的喜歡=7%的語言上的喜歡+38%聲調上的喜歡、55%臉部表情上的喜歡。請加註這一句話:這個關於語言訊息與非語言訊息的方程式,是來自於研究溝通時的感覺和態度(如喜歡-不喜歡)的實驗。除非是一個溝通者在講述關於他們的感受或是態度的情況下,否則這個方程式並不適用。這些想法也可以在Silent Messages這篇文章上的索引286和索引305上找到──這才是我研究結果的原貌。(Mehrabian,2009)[5]

原文:“Total Liking = 7% Verbal Liking + 38% Vocal Liking + 55% Facial Liking. Please note that this and other equations regarding relative importance of verbal and nonverbal messages were derived from experiments dealing with communications of feelings and attitudes (i.e., like–dislike). Unless a communicator is talking about their feelings or attitudes, these equations are not applicable. Also see references 286 and 305 in Silent Messages – these are the original sources of my findings."

而且,值得注意的是,這兩篇研究的成果缺乏外效度(External Validity),在應用到現實生活時,會有許多的限制。第一,它要受試者對於單一字眼做出判斷,這是非常人為操弄(artificial)的做法;第二,這個結果是兩篇研究的結合,而這是非常不適當的結合方式;第三,這個研究只能應用在正負向情緒的溝通上;第四,研究的受試者只有女性,而沒有男性;第五,有一些非語言溝通的要素,如身體姿勢(body posture),並未被納入實驗當中。

在那之後,有一些研究採取更符合實際生活的方式來做分析,其中一個在1970年代的研究,透過撥放錄影帶給受試者的方式,來分析溝通時的被動/主動態度 ( submissive/dominant attitude);結果發現,所有種類的非語言訊息(尤其是身體姿勢),比語言內容的影響力高了4.3倍[6];在1992年的另一個研究,發現聽到用平平的音調(flat voice)所說的情緒字眼,比起看到沒有聲音的臉部表情影片,多出了4倍的影響力[7]。總結來說,是不同的研究方法,造就出了不同的研究成果。

參考資料:

研究文獻:

  1. Mehrabian, Albert; Wiener, Morton (1967). “Decoding of Inconsistent Communications".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6(1): 109–114. doi:10.1037/h0024532.PMID 6032751.
  2. Mehrabian, Albert; Ferris, Susan R. (1967). “Inference of Attitudes from Nonverbal Communication in Two Channels". Journal of Consulting Psychology 31 (3): 248–252.doi:10.1037/h0024648.
  3. Mehrabian, Albert (1971). Silent Messages(1st ed.). Belmont, CAWadsworthISBN 0-534-00910-7.
  4. Mehrabian, A. (1972). Nonverbal Communication. New Brunswick: Aldine Transaction.
  5. Mehrabian, Albert (2009). “"Silent Messages" – A Wealth of Information About Nonverbal Communication (Body Language)".Personality & Emotion Tests & Software: Psychological Books & Articles of Popular InterestLos Angeles, CA: self-published. Retrieved April 6, 2010.
  6. Argyle, Michael; Salter, Veronica; Nicholson, Hilary; Williams, Marylin; Burgess, Philip (1970). “The Communication of Inferior and Superior Attitudes by Verbal and Non-verbal Signals".British Journal of Social and Clinical Psychology (9): 222–231.
  7. Hsee, Christopher K.; Hatfield, Elaine; Chemtob, Claude (1992). “Assessments of the Emotional States of Others: Conscious Judgments versus Emotional Contagion".Journal of Social and Clinical Psychology 14(2): 119–128.

半杯水的故事:樂觀,真的比較好?(理論篇)

$
0
0

When it comes to 樂觀與悲觀,我想你一定會聽過這個小故事:

一個玻璃杯,裡面有半杯水,悲觀的人會說:「只剩下半杯水了。」;樂觀的人會說:「還有半杯水耶!」。

這就是樂觀與悲觀的不同,嗎?

IMAG0404

以虐狗(X)習得性無助(learned helplessness)(O)而在普通心理學課本上成名的正向心理學家Seligman(延伸閱讀:Seligman與他那些無助的狗兒),把人們看待事情的方式,稱之為「解釋型態」,而解釋型態又可以再細分成三個小相度:永久性(permanence)、普遍性(pervasiveness)、個別性(personalization)。

先來看看永久性吧!永久性是一個時間上的相度,當你遇到一件好事的時候,你會覺得「好運總是降臨在我身上。」,還是覺得「今天我只是碰巧而已啦!」,越是樂觀的人,越會用前面那種方式來解釋自己的好運,而越悲觀的人,則越會採取後面那種解釋。但相反的,碰到壞事時,越是樂觀的人越會覺得「人生總有一兩天是不如意的。」,越是悲觀的人則會覺得,「我怎麼老是這倒楣。」,發現了嗎?在樂觀的人身上,面對好事的永久性是高的,面對壞事的永久性則是低的,而悲觀的人則恰巧相反。

普遍性則是一個空間上的相度,當好事情降臨在我們身上時,樂觀的人會覺得「我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很好!」,悲觀的人則會說:「我只有這一件事情還不錯而已。」;或是當一個人受到喜歡的女生青睞時,樂觀的人會覺得「我是一個有魅力的人。」,悲觀的人會覺得「我對她而言很有吸引力。」。而當壞事降臨時,「我什麼都不擅長」跟「這一件事我不擅長」,就成了悲觀與樂觀的分水嶺了。樂觀的人面對好事的普遍性是高的,而面對壞事的普遍性則是低的;悲觀的人仍然相反。

最後是個別性,這一個向度來自於Weiner的歸因理論[1]。當一件好事發生時,我們是把他歸因於自己的努力(內歸因)還是運氣好(外歸因)呢?當一件壞事發生時,我們又覺得是自己造成的(內歸因),還是別人造成的(外歸因)呢?越樂觀的人,越會對壞事做外歸因,對好事做內歸因;悲觀的人依舊相反。也就是說,當你考試考好時,你會說:「我運氣好啦!」還是「我這次很努力唷!」,就取決於你是個樂觀的人,還是一個悲觀的人。

看到這裡,你也許會覺得樂觀的人未免也太自我感覺良好了吧!不過沒關係,因為我們本來就很難知道事實上到底是怎麼樣子,重點是我們感受到(perceive)什麼。就好像在親密關係裡面,當一個人的安慰,另一個人沒有查覺到時,那對被安慰的人來說就是nothing[2](延伸閱讀:當一切風景都看透,你是否願意陪我看細水長流?);再來,真正的樂觀,並不是要你完全忽略事實,而是要你在事實之下,選擇「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夠掌控的,所以我也不必太自責,先讓心情平靜下來,再來看看有哪些事情是我能努力的吧!」這種想法,而非「我真是一個糟糕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最後,我在後面會提到,哪一些事情應該抱持樂觀,哪一些事情悲觀點會比較好。

 IMG_7941

樂觀樂觀,大家都說要樂觀,樂觀到底有什麼好處呢?(延伸閱讀:跨出你的舒適圈──正向心理學給我們的一些啟示一般而言,樂觀的人比較健康;關於這方面的研究可以說是族繁不及備載,我就略提幾篇給大家參考:從動物實驗可以發現,在癌細胞被注入大鼠體內之後,樂觀可以使癌細胞被免疫系統消滅的機會增加,悲觀則大大的提升了死亡率[3]、幼鼠童年時期的無助經驗會使他們罹癌機會增加[4],因為他們身上的T細胞不再快速繁殖來對抗癌細胞,而脾臟的NK細胞也失去了它們殺死入侵者的能力[5]。而在人體身上的研究也指出,樂觀的學生比較不容易生病[6]、英國乳癌患者當中,樂觀者的乳癌復發率比較低[7]。

同時,樂觀的人在工作上比較容易成功。要決定一個人事業的成功,有三個要素:能力、動機、樂觀。從Seligman於1983年,為大都會保險公司賓州分公司所做的實驗發現,在進入公司工作一年後,樂觀分數低的那一半,比樂觀分數高的那一半,離職率高了兩倍;分數最低的後1/4比前1/4離職率高了3倍。另外,分數高的那一半比分數低的那一半,多賣了20%的保險,分數最高的前1/4比後1/4多賣了50%的保險。Seligman根據這個實驗,又進一步地進行了第二個實驗,在1985年,全國15000名應徵大都會人壽保險公司的人,接受了ASQ問卷(Attributional Style Questionnaire,歸因型態問卷),以及職業剖析測驗。他們錄取一千名通過職業剖析問卷的人,同時錄取129名職業剖析問卷9-11分(未達大都會公司的12分),但ASQ分數顯示為樂觀的人。在第一年裡,那一千名業務員當中,樂觀的表現比悲觀的好8%,但到了第二年,差距來到了31%。但這還不是重點,真正驚人的是,那129名沒有一家保險公司會錄取的樂天者,第一年就比那群悲觀者表現好了21%,第二來更來到了57%。他們甚至比那一千人的銷售成績好了27%。

同樣的,在大學生當中,ASQ分數高的人表現得較好,在小學四年級學生身上也得到了類似的研究結果。樂觀甚至可以預測一群實力差不多的美國職棒棒球隊,哪一隊會打比較好,尤其是壓力情境下更是如此;籃球的勝分差、游泳比賽的勝利者,甚至是美國總統的當選人以及勝選的幅度,都可以用樂觀來預測,因為Seligman的研究發現,演講當中能夠給大家越多正向能量的人,越會吸引選民投給他們(延伸閱讀:樂觀,才會贏)。

但是,樂觀真的是一切嗎?

 10959672_1041719832511219_2501623904370827860_n

當所有的研究都指向樂觀好而悲觀不好時,這是非常危險的。過去幾年,樂觀不斷地被誇大,《秘密》系列的叢書不斷地問世,吸引力法則彷彿成了人人手中的新世代毛語錄,當人們都陷入了「失控的正向思考」時,這絕對不會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因為,悲觀之所以會在演化中留存下來,一定有它的原因的。

事實上,悲觀者所見到的世界,更接近於真實世界的樣貌。早期的實驗者進行過了這樣一個研究:一群受試者被放到了一個房間裡面,而受試者對於房間燈的亮度有不同程度的主控權:有些人有完全的控制權,他們按鈕燈就亮,不按紐就不亮;另一些人則完全沒有控制權,不管他們有沒有按鈕,燈都會亮起來。實驗者要求受試者判斷他們對燈光的控制權有多少,沮喪的人在有控制權和無控制權的情境下,都能夠很準確的判斷;而不沮喪的人在有控制權時判斷的很準確,但在沒有控制權的時候,他們仍然認為自己有很大的控制權[8]。同樣的,在社交能力的研究上也發現,沮喪的人能夠很準確的判斷自己缺乏社交能力,而不沮喪的人則顯著地高估自己的社交能力,他們判斷自己的說服力,以及討人喜歡的程度,都遠高於觀察者所給的分數[9]。

既然悲觀能夠讓我們更接近真實,為什麼我們總是提倡樂觀呢?

這讓我想到了「內省」這件事情。我們的文化裡面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孟子 ‧ 離婁)。這真的是一個好方法嗎?確實,內省是很重要的,但是絕對不是在挫折剛發生的時候。過去的研究發現,我們越是反省自己,就會使我們越憂鬱。心理學家把這個現象稱為反芻(Rumination):就好像牛把吃下去的草又吐出來咀嚼一樣,當你處於負面情緒時,一直不斷去咀嚼那個負面情緒,並不會使你過得更好[10]。關於這一個部分,我會在這篇文章的應用篇,有更詳細的說明,就敬請期待吧!

那麼,我們到底該在什麼時候樂觀,什麼時後悲觀呢?

988478_944730692213568_1723163767189485554_n

 

(credit by 陳冠酉)

 

 

第一步,你應該要先認清事實。就如同上面提到的,一個人的成就,取決於動機、能力和樂觀,如果你只空有樂觀,卻沒有能力,那也沒辦法使你勝利,就好像你去和NBA球員單挑,即使你在樂觀,一樣會被他慘電;即使你很樂觀,你沒有好好準備考試,一樣會考很糟;就算你很樂觀的想要賺大錢,卻什麼也不做,呆呆地等天使把鑽石掃下來(美江梗),你也只會坐吃山空。再來,你可以在事實之上樂觀,即使你和異性講話會緊張,你仍然可以這樣想:「至少我今天試著和異性聊天了,慢慢來總會越來越習慣,而且她對我的態度很敷衍,也許是她這幾天很忙吧」,而不是「我真是一條魯蛇,怎麼做都做不好,看吧,我什麼都不行」;就算你今天英文很差,你還是可以這樣想:「沒關係,我只要好好用功,那一定會越來越好的,而且其實這次考試也蠻難的呀!」,而不是「算了!這次和上次比也沒進步多少,我的努力都白費了,我媽說得果然沒錯,我是一個沒用的廢物」發現了嗎?這兩個想法,都是把缺點視為低永久性、低普遍性、外歸因。當你這樣做,你才更有動力前進,也更有動力去尋找進步的方式,來提升你的能力,你也會有更多的動機去做好它,而非陷入習得性無助;而這樣的自我實現的預言(self-fulfilling prophecy),更是讓你達成目標的關鍵。

但在最後,我要留一個但書:請不要把樂觀用在鋌而走險之事上面。你可以把樂觀用在打贏一場球賽上,準備一次面試上,鼓起勇氣去約心儀的異性上,因為這些事情失敗的時候,都不會有太多的代價,頂多是輸了一場球,沒錄取一份工作,或是沒辦法追到對方而已,而這些東西在到手前,本來就不曾屬於過自己。但是,別把樂觀拿去犯罪、搞外遇、酒駕等等,因為這些失敗的代價都十分龐大:吃上一場官司,賠掉一場婚姻,或是喪生性命。也請你別用樂觀,拿來安慰一個正陷在負面情緒漩渦裡的人,你應該用的是同理心,等到對方心情平靜下來之後,再來好好地用樂觀鼓舞他(延伸閱讀:用對方法,安慰才有效)。

參考資料:

《學習樂觀,樂觀學習》,Martin Seligman著,洪蘭譯,台北市:遠流(本文中沒有附上文獻的研究,均來自此書中所提到的研究成果)

研究文獻:

  1. Weiner, B., Frieze, I. H., Kukla, A., Reed, L., Rest, S., & Rosenbaum, R. M. (1971). Perceiving the causes of success and failure. Morristown, New Jersey: General learning Press.
  2. Bolger, N., Zuckerman, A., & Kessler, R. C. (2000). Invisible support and
    adjustment to stress.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79,
    953–961
  3. Madelon A. Visintainer, Joseph R. Volpicelli, Martin E. P. Seligman. (1982).Tumor rejection in rats after inescapable or escapable shock. Science, New Series, Vol. 216, No. 4544
  4. M.Seligman和M. Visintainer合著之Tumor rejection and early experience of uncontrollable shock in the rat.收錄於J. Bruce Overmier, ‎F. Robert Brush(1985)主編之Affect, Conditioning, and Cognition (PLE: Emotion): Essays on the Determinants of Behavior,203-210.
  5. S.F.Maier, M.Laudenslager和S.M. Ryan合著之Stressor Controllability,Immune Function, and Endogenous Opiates,收錄在Affect, Conditioning and Cognition一書,根據Seligman在《學習樂觀,樂觀學習》一書中的第274頁"註6″指出,這本書的P.203~P.210有誤。
  6. Peterson, C. (1988). Explanatory style as a risk factor for illness. Cognitive Therapy and Research, 12, 117-130.
  7. Greer S, Morris T, Pettingale KW.(1979)Psychological response to breast cancer: effect on outcome.The Lancet,II,785-787.
  8. Alloy, L.B., Abramson, L.Y. (1979). “Judgment of contingency in depressed and nondepressed students: Sadder but wiser?".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General108: 441–485.
  9. Lewinsohn, P. M., Mischel, W., Chaplain, W., & Barton, R. (1980). Social competence and depression: The role of illusory self-perceptions? Journal of Abnormal Psychology, 89, 203–212.
  10. Kuehner, C., S. Huffziger, and K. Liebsch, Rumination, distraction and mindful self-focus: effects on mood, dysfunctional attitudes and cortisol stress response. Psychological Medicine, 2009. 39(2): p. 219-228.

心理學家新見解:少少變態,並非壞事

$
0
0
圖片來源:電影《獨家腥聞》

圖片來源:電影《獨家腥聞》

我們自以為我們很懂「變態」

第一次知道《獨家新聞》(Nightcrawler)這齣電影,是翁子光導演向筆者傳來預告片段,最近看過電影以後,發覺男主角簡直是香港人俗稱為「變態佬」的代表人物。當然,「變態佬」只是空泛的生活用詞,一點也不準確。嚴格上,這類冷酷無情、不擇手段、自我中心、擅於計算;同時又兼具口才、魅力、膽色的人,心理學家也會將之列入為「人格病態者/精神變態者」(Psychopaths),所以,別以為只有殺人狂與強姦犯才算是這類人物。(Psychopath 一詞過多相關譯名,難以盡錄)

你們或許曾在網上看過有項心理測試,透過一條提問,從對方的回答能知道是否一位人格病態者:

有對姊妹參加母親的葬禮,期間妹妹遇見一位令她神魂顛倒的「帥哥」,就這樣一見鍾情。可惜,妹妹離去前忘掉向這位帥哥取得聯絡號碼,無法再找到他;幾天後,她把姊姊殺了。為什麼?

一般說法是,若回答者說「因為殺掉姊姊再舉辦一次葬禮,那位帥哥便可能再次出現」,他便極可能是人格病態者。如果你相信這類測驗,筆者只能說聲不好意思,你受騙了

英國心理學家凱文.達頓(Kevin Dutton)藉《非典型力量(The Wisdom of Psychopaths)》一書,全面為我們剖析「人格病態者」的核心特質。凱文親身將上述提問測試,詢問犯過強姦、殺人、戀童癖和持械槍匪等人格病態者,結果無一人回答殺掉姊姊的原因是「辦多一場葬禮」,而絕大部分人圍繞著的回答是「因為姊姊是情敵」。

凱文借此告訴我們,不要奢望以一條心理測試,以為自己「看透了」誰是人格病態者。那麼,港人俗稱「變態佬」的人格病態者,究竟他們擁有那些人格特質,為何未必就是罪犯,甚至出現在我們的朋友圈中,隨時是專業人士,救人助人?

雖然他們可以是魔鬼

加拿大英屬哥倫比亞大學(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心理學教授羅伯特.海爾(Robert D. Hare),他是研究人格病態者的頂尖權威。1980年,海爾設計出《病態人格檢測表》(Psychopathy Checklist),供臨床心理學家測試對象符合多少項題目得分,作為判斷人格病態者的標準。一般人的得分大約只有2分,而分數達到27分便符合人格病態者的標準了(1991年更有相關修訂版))[1] 。此外,還有稱為《病態人格量表》(Psychopathic Personality Inventory, PPI),合共187題,被視為至今最全面的相關心理測驗之一。總體來說,這類人意志堅定、魅力非凡、無情(冷漠)、誇大、專注、欺騙、具說服力、膽色過人、控制慾強等等,而不論他們是否出現明顯的反社會/暴力行為,都可算是人格病態者。

不錯,世界上最殘暴的罪犯,為數不少是屬於人格病態者之列。根據美國聯邦調查局的數字所得,雖然囚犯之中人格病態者的數量只有1%,但這批人犯下謀殺案的數字,卻佔去總數的21%﹗最經典的例子是美國洛克幫,聚集了一小撮最心狠手辣、鐵石心腸的成員,身上紋有三葉草,每塊葉片上都刻有「666」圖案。他們有個幫規稱作「血進,血出」(Blood in , blood out),意思是若你要加入洛克幫,必須殺死一位敵對幫派的人;而一天你想退出幫會,除非你有辦法徹底消聲匿跡,否則幫派會找到你,用各種離奇而殘暴的方式將你殺掉。

除了變態幫會,也少不了轟動全球的連環殺人犯,代表人物是約翰.韋恩.蓋西(John Wayne Gacy)。他於1972至1978年間,共虐殺了至少33名平均年齡為十八歲的青年,將屍體塞在地板之下,猶如經營一個私家墓地。1980年受審時毫無悔意,向法官歎氣並打趣說:我只錯在無牌經營墓地而已;最終,他在1994年被處死。

另一位同樣發生在七十年代,1976年,蓋瑞.吉爾摩(Gary Gilmore)毫無原因在小鎮加油站,開槍打死加油人員,隨後若無其事與女友去看了齣電影,第二天再向一位汽車旅館職員的頭部開槍。被捕後他向辯護律師說了幾個字:我想死。

還有一位變態殺人犯有英國「漢尼拔」之稱,他的真名叫羅伯特.莫茲利(Robert Maudsley)。他因殺人被捕入獄,在牢獄中又連殺三名囚犯,其中更將頭骨敲碎,獄吏趕到時,他已手拿湯匙在品嚐腦漿。結果,這三十年來,他一直在英國韋克菲爾德(Wakefield)監獄被「單獨囚禁」(solitary confinement),身在地下室一個防彈的囚籠之中。

夜神月是新世界的神,還是個殺人魔? 圖片來源:漫畫《死亡筆記本》

夜神月是新世界的神,還是只是個殺人魔?
圖片來源:漫畫《死亡筆記本》

但是,他們也可以是天使

現在,「人格病態者」一詞在你心中,可能已等同潛在的殺人犯和頂級罪犯了,碰到相當危險,然而這想法大錯特錯。凱文一再強調,符合人格病態者人數相當多,而且並非人人均有反社會人格行為,他們遍布社會每一角落,較多人格病態者的職業可參考下表:

最多人格病態者的職業 最少人格病態者的職業
  • 企業執行長
  • 律師
  • 媒體工作者(電視 / 廣播)
  • 銷售員
  • 外科醫生
  • 記者
  • 警察
  • 牧師
  • 廚師
  • 公務員
  • 看護人員
  • 護士
  • 心理醫生
  • 技藝人士
  • 美容師 / 造型師
  • 慈善工作者
  • 教師
  • 藝術家
  •  一般醫生
  • 會計師

此外,一些集中出現人格病態者的特殊職業有:情報員、特種部隊、拆彈專家等。背後的原因相當明顯,專注、冷漠、膽色過人,這些特質都令在各行各業的人格病態者,能夠高度受壓、處變不驚、泰然自若。一般職業而言,人格病態最高分的人,通常出現在「企業執行長」身上,為數不少平均超過了罪犯的分數,這也解釋為何在競爭激烈的投資冒險中,他們顯得無比興奮、自大、無所畏懼,不顧賺錢是否損害他人,一貫樂在其中,容易成功。還有,對於不少要求「機智敏銳與情緒沉穩」的專業來說,尤其是外科醫生,擁有一定程度的人格病態,倒成為相當不錯的「優勢」。

文中提及過的權威專家海爾,他注意到人格病態者不同的腦電波形。大腦一共有四種波形:α、β、θ、δ;一般人在「β」波時屬於高警戒狀態,從αà θà δ是人們逐漸進入深度睡眠的腦波狀態。奇怪的是,人格病態者在清醒或亢奮時會在θ波狀態,這卻是一般人在靜坐、沉睡時才出現的。意味著,人格病態者在最清醒、高度集中以及亢奮時,狀態相當平和,如同其他人安坐與沉睡那般祥和穩定[2]。

圖片來源:影集《新世紀福爾摩斯》

圖片來源:影集《新世紀福爾摩斯》

人人可試15分鐘人格變態滋味

在神經科學方面,澳洲麥考瑞大學(Macquarie University)的心理學家.莫海特.馬哈穆特(Mehmet Mahmut)的研究針對人格病態者的功能失常,發現除了一般備受關注,處理情緒的杏仁核反應遲鈍以外,也跟判斷、決策能力的前額葉皮質區有關。正是各種先天與後天的共同影響,不同人格特質的聚合,彷如混音器或調味料的分配,塑造一個人是「犯罪型 / 非犯罪型」的人格病態者。

令人驚訝的是,目前有項技術可以臨時塑造一個人,感受15分鐘人格病態者的大腦狀態,那就是顱磁刺激技術(Transcranial Magnetic Stimulation ,TMS)。這項技術可以抑制 / 刺激某大腦皮質區域,像是額葉皮層,以及與杏仁核密切相關的顳頂聯合區,造成一段短時間體驗專注、冷漠、敏銳的心理過程。假如此時再觀看血腥殘暴的畫面,心跳速率會一反常態,顯得相當平和。

遇見人格病態者無須恐慌

說到這裡,你們或許已經明白,擁有人格病態的人,盡管有一定機率發展出反社會行為,可是,那些特質又似乎是一幣兩面,另一方面能承受巨壓、冷靜、焦慮遲鈍,對一些高難度和激烈的職務非常有用。而演化心理學家發現人類社會總有1-2% 人格病態者,將此理解為原始社會擁有「戰士基因」的人,他們像族群中的「戰鷹」(warrior hawk)極有利於狩獵,也能從殘忍的戰爭中生存下來。

戰士基因之所以受到關注,主要是1993年關於「MAOA」基因的研究報告指出,擁有活躍性低MAOA基因的人,容易表現衝動與暴力行為。不過,後續的研究顯示,「最終」是否發展出反社會行為,跟後天環境影響有莫大關係[3]。學者阿夫沙龍.卡斯比(Avshalom Caspi)和泰利.墨菲特(Terrie Moffitt)他們找來一批三歲到二十六歲的受試者,詳細分析他們的成長紀錄,發現擁有低活躍性MAOA基因的受試者,假如成長期間遭受虐待,他們有80%會發展出反社會行為;相反,若在健全的家庭和環境下成長,其實只有20%的人會發展出反社會行為[4]。

一如上述研究,人格病態者的一生犯罪與否,也有眾多因素影響;家庭背景、教育程度、才華天分等等,這些因素均非常影響一個人的自制能力和自我價值,故此,我們即使知道身邊朋友擁有人格病態,並不就是潛在殺人狂。更甚,他們可能擁有獨特且成功的未來,成了國家情報人員或替你施手術的頂尖外科醫生。

影集《怪醫豪斯》中的豪斯C.C. by House M.D. Wallpaper

影集《怪醫豪斯》中的豪斯C.C. by House M.D. Wallpaper

參考資料:

  1. Hare Psychopathy Checklist
  2. 凱文.達頓(Kevin Dutton)著:《非典型力量:瘋癲的智慧、偏執的專注、冷酷的堅毅,暗黑人格的正向發揮》(The Wisdom of Psychopaths: What Saints, Spies, and Serial Killers Can Teach Us About Success),新北市,大牌出版,2015年1月,p.30 – p.191。
  3. 喬凡尼.弗契多(Giovanni Frazzetto)著:《其實大腦不懂你的心:揭開隱藏在神經科學下的情緒真貌》(How We Feel: What Neuroscience Can and Can’t Tell Us About Our Emotions),臺北市:商周出版,2014年4月,p.43 – p.46。
  4. Caspi, A, et al., ‘Role of genotype in the cycle of violence in maltreated children’, Science, 297(2002), 851-4.
Viewing all 659 articles
Browse latest View live


<script src="https://jsc.adskeeper.com/r/s/rssing.com.1596347.js" async> </script>